不能打不能罵,連我都不會隨便承認錯誤,更何況是劉波。

我們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劉波的電話響了,他倒識相,先看了看時光,時光讓他接,他才敢接。

電話接通,他嗯嗯了幾聲,臉色就不好了,說了句馬上到,就掛了電話。

“幾位,你們就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焦急地說道,“剛才醫院來電話,說我閨女病發了,讓我馬上過去,你們就放我走吧!”

“你閨女病了你心疼,那我爸死了我就不心疼嗎?”我說道,“劉波,你就是將心比心,也得告訴我們真相吧?”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愛信不信。”劉波急了,不顧一切站起來,“你們要是不信,就報警抓我,但是你們現在沒名沒份的來強行逼問,我可以去告你們騷擾的。”

“你去告啊!”時光說道,“正好省了我們的事,我們既然找到你,就是有十足把握證明你有事,去了正好說道說道。”

劉波一聽,剛起的氣勢又塌了,蔫巴著坐回去。

“幾位,幾位,算我求求你們了,人命關天啊,你們就行行好,讓我走吧!”他說道,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你們不知道,我那閨女,生下來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生在醫院長在醫院,我已經拼了老命了,還是救不了她,也就這幾天的事了,留不住,要走了……”

他說完就放聲哭了起來,我們一開始是不信的,後來看他哭的情真意切,不像做假,就信了他,但是又怕他跑了,就跟著他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我們又跟著他去病房,病房裡一個面黃飢瘦的女人,正蔫蔫地躺著掛吊水,見劉波進來,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告訴劉波孩子被帶去搶救了。

劉波顧不上我們,撒腿就往急救室跑,我們沒有跟過去,想著他媳婦在,他也不會溜掉。

他媳婦就問我們是誰,時光依然說是開酒店的。

他媳婦就不住的嘆息,說自己和孩子連累了男人。

她告訴我們,說她懷孩子的時候得了什麼病,然後這病又傳染給孩子了,孩子一出生被檢查出來有病,他們一家人都傻了。

劉波父母都說是個無底洞,讓他不要花錢治,聽天由命,可劉波捨不得,為了給她和孩子看病,車子房子都賣了,家裡老宅子和田地也賣了,就這樣,還是留不住孩子的命。

說的我們也挺動容,這樣的人按理說也不該是道德敗壞的人呀,難道是我們想錯了?

說話間,劉波又回來了,苦著一張臉說院方又催交錢,再不交就不給孩子治了。

夫妻倆相對默然,絕望地流淚。

“老公,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劉波媳婦說道,“為了這孩子,這幾年你活的都不像個人,咱盡力了,留不住那是老天爺要收她,咱也沒辦法呀!”

“不行,我不同意!”劉波說道,“我只要有一點辦法,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走,你等著,我去借錢!”

他說著就要走,被媳婦一把拉住。

“你去哪借呀,外面哪還有人理你呀!”媳婦哭著說道,“過去那些稱兄道弟的,現在誰看見你不是躲著走,別去了,求求你別去了,給自己留點尊嚴吧!”

“連孩子都保不住,要什麼尊嚴?”劉波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看著他絕望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那時的我,也是這麼絕望,為了賠償死者,把家裡房子什麼都賣了,我爸沒錢安葬,我訪遍他生前的好友,借到的錢還不夠買個墓地。

我絕望到了極點,就在那個下大雨的夜晚,躺在馬路上等死,然後陸九橋就來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給了我兩個耳光,罵我是膽小鬼,是傻子……

現在想想,若不是陸九橋,我可能早就不在了,那我媽也就沒人管了,我也不會在後來生下夏天。

“陸九橋,謝謝你……”我眼眶酸澀地看向陸九橋,發自內心地對他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