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傷心處,眼眶酸澀,哽咽著伏在我媽腿上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我感覺我媽好像抽了下鼻子,接著,有溫熱的液體滴進了我的頭髮裡。

我心頭一動,心想難道我媽聽懂我的話了?

等我遲疑地抬起頭,頓時哭笑不得,我媽正呆呆地看著齊魯哥放在床頭櫃上的橘子,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想吃橘子啊?”我無奈地笑笑,幫她擦掉口水,拿了個橘子剝給她吃。

她還是靜靜地,不動也不出聲,橘子送到嘴邊,她就張開嘴,吃完了,又看著我的手。

我又忍不住想哭。

可是哭有什麼用呢?既不能讓我爸活過來,也不能讓我媽恢復正常,我嘆口氣,逼退眼淚,一邊喂她,一邊繼續跟她說話。

“媽,我已經知道了,當年那場事,問題就出在山野菜上,山野菜是被人調了包的,用一種毒草代替山野菜害了咱們。

媽,你看,我雖然查的慢,但也不是沒進展,而且,我現在又找到了齊魯哥,還發現了那個推薦山野菜給齊魯哥的廚師,我們本來就要去找他的,要不是你摔著,我們早就出城了。

所以媽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到那個罪魁禍首的,我要讓他跪在你面前,跪在爸爸的墳前,磕頭承認自己的罪過。

媽,為爸爸洗清冤屈,這是我的責任,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孤單,一個人勢單力薄,無依無靠的。

媽,你要是好好的就好了,我也不要求你幫我什麼大忙,就幫我帶帶夏天,我就能輕鬆不少,夏天都這麼大了,能說能笑,能唱能跳的,你難道就不想和他玩玩嗎?

媽,你就快點好起來吧,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說的自己眼淚巴巴的,可我媽還是隻盯著我手中的橘子。

無力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有點控制不住情緒,拉著我媽的手使勁晃,想要把她晃醒。

我媽被我嚇到了,掙開我的手,哇哇叫著爬下床,一隻腳跳著跳到窗邊,縮在牆角哭起來。

我也嚇了一跳,忙走過去想哄哄她,誰知她一看到我靠近,哭的更大聲了。

我手足無措,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麼了,怎麼了?”小珂和齊魯在外面聽到了,急忙忙跑進來看。

我媽一見小珂,倒像見了親閨女似的,撲進她懷裡哭得驚天動地。

小珂摟住她,柔聲細語地哄,哄了半天才哄好了,她漸漸止住哭泣,但是再也不願看我。

“夏小姐,要不,你先回去吧!”小珂勸道,“我知道你心急,想讓阿姨早點恢復,可這個病,真不是急得來的,三年五年的有,十年八年的也有,甚至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你得耐心,凡事往好處想,但要往壞處打算,知道嗎?”

“是啊妞妞,你別急,慢慢來,時間還長著呢……”齊魯也過來安慰我,我忍不住趴在他肩頭哭起來。

這種被親生母親當成陌生人的痛,沒有經歷過的人就不會明瞭。

當成陌生人也就算了,經過剛才的事,我媽現在直接把我當成魔鬼了,她不願意看到我,手指著門口,嘴裡嗚嗚地喊,意思是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