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記得,你睡了三天才醒。”老徐說道,“要說夏天跟我親,也不是沒道理的,因為除了醫生,第一個抱他的人就是我。

哎,你不知道,當時我在產房外面等,然後護士就把他抱出來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紅通通皺巴巴的,一臉一身全是絨毛,我當時嚇了一跳,心想遠晴這麼漂亮的人,怎麼生了個猴子出來,哈哈哈哈……”

老徐笑的花枝亂顫,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想起那段往事,心中說不出的悲涼。

要不是有老徐在,這世上還有沒有我和夏天都不一定。

那時候,我剛和陸九橋離婚,我舉目無親,為了避開陸九橋,就跑到五環邊上,用身上少的可憐的積蓄,在一個大院子裡租了一間十平米的房子,也沒有找工作,每天窩在屋裡黯然神傷。

老徐就租住在我隔壁。

她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出去活動,有時候凌晨回來,有時候整夜不歸,我們基本上沒什麼交集,偶爾在院子裡碰到,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直到有一天,老徐被隔壁院子裡一個老男人盯上了,半夜三更翻牆過來欺負她,我在這邊被吵醒,聽聲音不對,拎著自己藏在門後面防身用的棍子就過去了。

老男人被我打跑後,驚魂未定的老徐不敢獨睡,非要和我擠在一張床上睡。

至此,我們成了好朋友。

因為怕被那老男人糾纏報復,我和老徐搬離了那個地方,重新找了一間房,開始了同居生涯。

受老徐的影響,我成了她釣魚的最佳搭檔。

只是我並沒有幹多長時間,因為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哎,你還記得嗎,當初你還一門心思想打掉夏天。”老徐說道,“幸虧沒打,不然哪來這麼可愛的兒子。”

“記得,永遠都忘不了。”我說道,“我讓你陪我去醫院,你走一路勸我一路,讓我不要打,說生下來咱倆一起養。

我一開始不同意,等到了醫院,排了半天隊,可後來醫生一叫我的號,我拉著你就跑了。”

“嗯嗯嗯!”老徐點點頭,笑道,“等夏天長大了,我就告訴他,他媽當年差點沒把他殺死。”

“那你怎麼不說,他還差點沒把我折騰死呢!”我揉了揉肚子,對當年的生產過程仍然心有餘悸。

那時候,我們所有的花銷全靠老徐,日子過的十分拘謹,臨到快生時,醫生說我胎位不太正,建議我剖腹產子,但是,我們沒有那麼錢,就拒絕了,說要自己生。

這一生就生了兩天兩夜,我幾次差點沒疼死過去,到最後,整個人都神智不清了。

孩子生下來之後,連醫生都感嘆說這是個奇蹟。

“現在再想想那些日子,都不敢想象是怎麼熬過來的。”老徐嘆息道。

“你怎麼熬過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你,這世上可能就沒有我和夏天了。”我說道,忍不住拉著她的手親了一口。

“咦~”老徐一臉嫌惡地打掉我的手,說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咱能別整這麼肉麻嗎?”

我哈哈大笑。

這時,夏天終於玩累了,滿頭大汗地跑回來,鬧著要回家。

“你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我問老徐。“不了,你們回吧!”老徐說道,“我來之前接了一個大活,明天請你倆吃大餐。”

第二天,陽光燦爛,風輕雲淡,沒有霧霾,沒有沙塵,是一個出遊的好天氣。

夏天說要放風箏,我便帶他去了世紀壇,那裡是放風箏的好去處,而且有很多專業愛好者,不會放的話可以跟他們請教。

老徐也來了,和夏天兩個抱著一頓互啃。

夏天選了一隻大蜈蚣,興致勃勃的開始了,結果我們三個捯飭了大半天,滿頭大汗也沒把蜈蚣先生弄上天。

夏天急的直跺腳,旁邊走過來一個乾淨帥氣的男人,淺灰色衛衣加藍色牛仔褲,白色休閒鞋,給人感覺隨意又清爽,明明很普通,卻讓人從眼裡到心裡都覺得舒服。

我一開始沒注意,以為他就是路過,誰知道他徑直到我們身邊來了。

“剛開始學放風箏,不能挑這種形狀的,不好掌握。”男人說道,對夏天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而整齊的牙,“來,我教你。”

他說完徑直接過了夏天手中的大蜈蚣,像跟我們認識了八百年一樣,也不管我們答不答應,對夏天說,“我拿著風箏,你拿著線,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我讓你跑你就跑,明白嗎?”

夏天忙不迭的點頭,兩個人就湊在一起商量開了。

我和老徐對望一眼,心想這人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