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允許自己感傷,卻不允許自己過度感傷,我甩甩頭,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綿軟的睡衣,離開浴室到客廳給自己衝一杯紅棗薑茶,熱乎乎的茶水流進胃裡,連寒氣帶憂傷,通通趕走。

我開啟電視,窩進沙發裡,沙發是我的第二張床,上面長年放著被子。

帝都的春天,夜裡仍然很冷,雖然暖氣還沒停,但溫度已經不高了,我拉過被子把自己裡上。

身上漸漸暖和起來,肚子也沒那麼難受了,我開始起來收拾房間。

明天下午兒子要回來,我必須趕在他回來之前把房間打掃乾淨。

主要是酒瓶和菸頭,要統統清理掉,不能讓他看到,我可不想給孩子一個頹廢的形象。

我要讓他和我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能從我身上感受到滿滿的正能量。

收拾到十一點多,角角落落都清理了一遍,垃圾丟到門外,明天上班之前帶走,這個家,就是全世界最潔淨的家了。

我回到臥室,坐在床上,跟床頭櫃上兒子的照片說晚安,熄燈睡覺,絕不拖泥帶水。

第二天一大早,周自恆的電話像鬧鐘一樣準點打進來。

我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對他說了一句馬上到,他卻在那頭笑了,“你打算跑步過來嗎?”

我這才想起,我的車昨天停在酒店都沒開。

“你既然知道,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我問道。

“今天換我去接你。”他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說道,“我等下自己打車。”

“打車不費錢嗎?”他說道,“一看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

“我……咱倆誰不會過呀,你那車一腳油門好幾十塊,我打車來回都夠了。”我氣道。

“那你別管,我家有錢。”周自恆說道。

“……那好吧,二十分鐘後,蓮塘路公交站牌見。”我說道。

“為什麼又是那個路口,你就不能告訴我具體地址嗎?”周自恆說道。

“不能!”我說道,“你愛來不來。”

“愛!”周自恆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