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片安靜的樹林,寬敞的柏油公路上,路燈將整條路照亮。司南成的那棟別墅裡,燈火通明。大概是因為夜卿白天報警的原因。

最終,這樣的光亮將那段美好的幻想都拉回到現實中。

夜卿動手去脫那件外套,想要歸還給他。

而他卻說:“小卿,拒絕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個代價,你不想嘗試。”

“如果這是威脅的話……”夜卿將外套塞到他懷裡:“我接受你的威脅。”

她抬眸,直視他的目光,一點也沒有要避諱的意思,而是理直氣壯。

他也低頭,看著她倔強的臉。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他剛從打靶場回來,穿著一身黑色套裝,手裡還拿著一把消音槍。聽付譽說,黑子明領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小丫頭回來,但卻並不打算留她一命。

簡單來說,她必死無疑。

他從後門上二樓,準備回自己的臥室。

卻不經意的聽到樓下傳來她篤定的聲音,她說:“夜家沒有懦夫!”

他高高的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第一次因為好奇,而從欄杆上伸出一個腦袋去,從上往下看著她。

那小小的身影,因為害怕,而顫抖著,一雙小拳頭,攥得死緊,似乎很緊張,但是慘白的小臉上,卻帶著視死如歸的平靜和倔強。她站在黑修斯面前,只能他抬起頭和他說話。

但一句‘夜家沒有懦夫’卻說得趾高氣昂,不卑不亢。

黑子明似乎因為她的這句話,而被觸怒了。

臉色當下變得有些難看。

他掌權多年,卻被一個孩子頂撞了,哪怕是童言無忌,這也絕對是他黑子明的大忌。

在得知這個小丫頭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開口,對著黑子明提出一個要求。

他望著小丫頭的臉,站在欄杆上對黑子明說:“我缺個玩具,把她留下。”

而就因為他這句話,夜卿的一條小命保住了,也因而,成為了他的小跟班。

他教她射擊,搏鬥,以及如何在殘忍的社會里的生存法則。一手將她培養成一個所向披靡的女魔頭,最終讓黑子明對她刮目相看,委以重用。

只記得,曾經,她的那雙眸子,是他在黑暗的世界裡,所見到過的,最純粹,最毫無雜質的眼睛。

哪怕是經過鮮血的洗禮,卻依舊可以乾淨得很純粹。

他知道,那時無依無靠的小丫頭,把他當做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她隱忍的在她身邊,唯命是從。從不忤逆他,甚至很努力的做一個討人喜歡的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他黑修斯的陰暗世界裡,她就像是這黑夜裡,明亮的一盞路燈。

“小卿,有個問題,你從來沒問我。”黑修斯沒有伸手去接那件外套。

夜卿就索性拉開他的車門,丟進了後座。

在他面前,她就像一點好奇心也沒有的機器人。

不好奇,不關心。

她拉開自己那輛白色的海馬汽車車門,正要坐進去。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清晰的低沉嗓音:“你沒問我,愛不愛你。”

從前,因為喜歡,她不顧一切的想將自己最珍貴的愛情獻給他。所以她學著做了一次天真的傻丫頭,獻身表意。

但就像他說的,她沒問過他愛不愛自己。那大概是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要得到他的愛情。又或者,她不確定像他這麼薄涼的人,是不是有愛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