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喏沒有說話,安格斯才繼續說:“裘嘉言,就是那個庸醫,他說,我該讓你知道,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因為喜歡你雖然是我一廂情願的事情,但我應該給你一個選擇我的機會。”

其實那天晚上在見裘嘉言之前,安格斯沒想過跟司喏告白的,但是那個庸醫說得也對,愛情是從告白開始的,他反正遲早是要拿下司喏的,要是早一點讓司喏知道,或許就能早一點名正言順陪在他身邊。

所以……

“s,我希望你能重新認識我——一個喜歡司喏的安格斯。我也希望有一天,當你遇到無法處理的情緒或者事情的時候,你第一時間能想到這座教堂,能想到我。”

暖黃色的燈光下,司喏的唇色顯得很好看,安格斯強忍著沒有撲上去,才說完這番煽情的話。

司喏是一個人回到莊園的,從教堂到莊園的這段路,不長,司喏卻感覺自己走了很久。走出燈火通明的教堂,路過漆黑陰暗的小路,眼底又再次映入燈火輝煌的莊園,這段路,長得像是一輩子……

從進教堂,再到從教堂裡出來。司喏一個字也沒說,全程都聽著安格斯開口了。大概正因為他一個字都沒說,所以才將安格斯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特別,特別清楚……

甚至想起了安格斯告白那天晚上說過的話,他說過……

——我為什麼要賴著你,因為我對你有想法。

——你儘管逃避,放手算我輸。

——從今往後就算你對我沒想法,我也要你一想到我,就想到今晚我說過的話。

……就這一點上,司喏必須承認,安格斯成功了。

直到回到了莊園,他還在想,安格斯究竟是哪裡瘋了呢?非要招惹自己,招惹自己這個不喜歡男人的男人。

而此時,那個‘瘋了’的男人,正坐在回酒店的車上。

約書亞是一路陪著自家少爺走過來的,也算了解少爺對司先生的心路歷程,他們一路從蜀城馬不停蹄地趕到莊園,又追到這教堂,有個問題,約書亞憋了很久,一直想問。

但看到自家少爺正在閉目養神,他是沒那個膽子開口的。

大概是約書亞求知的眼神太過濃烈,以至於閉著眼睛的安格斯都能感受到他的渴求。

“問吧。”安格斯依舊閉著眼睛,語氣平緩。

這一句話,像是給約書亞上了拉鍊的嘴巴解了鎖,他立刻回眸,小心翼翼地說:“少爺,我不明白,既然司先生不願做柴爾德家族的繼承人,為什麼您要阻止他?”

在約書亞看來,少爺對司先生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是司先生的決定,少爺都應該是支援的才對。更何況司先生被病情折磨多年,卻還要在一邊治療的情況下,一邊處理繼承人應該承擔的事物,少爺之前不也很心疼嗎?

既然司先生有放棄繼承人的這個打算,照理說,少爺應該如釋重負,應該支援司先生才對,可是為什麼?要長途跋涉,甚至不惜以‘不打擾’作為誠意,去阻止司先生公佈病情,放棄繼承人身份呢?

安格斯只是讓約書亞問,卻沒說一定會回答他。

所以約書亞這個問題問出去許久,然而安格斯也沒回答。

其實約書亞的問題問得很有理,而安格斯為什麼要阻止呢?

大概是因為……司喏身居繼承人身份多年,他不會知道,暗地裡有多少人曾對一手遮天的他虎視眈眈,一旦他宣佈自己的病情,失去繼承人身份,那就是虎落平陽,那些藏在暗處的惡犬就會撲出來。

到那時,司喏防不勝防,表面輿論壓制,暗地置之死地,司喏難免受傷。而安格斯羽翼雖豐,卻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他還沒有強大到保護司喏不受到一丁點傷害,所以只能暫時將傷害降到最低。這大概就是從小在大家族學會的生存法則之一。

不過這樣的狀態應該也不會維持太久,因為祁夜曾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過他……

安格斯睜開眼睛,問約書亞:“舒清那邊來訊息了嗎?”

得知少爺是不會回答自己了,約書亞也只好認命地回答:“大小姐已經到義大利了,不過夫人生病的事穿幫了。大小姐得知司南成和溫莎結婚的訊息,已經猜到了和司先生有關。大小姐應該會來英國,少爺,要阻止嗎?”

過了一會兒,安格斯擺手:“不用。”

她來也好,她來了,司喏大概能更加安心幾分。

約書亞點點頭,想了想,也是,都用不著少爺出手阻止,反正夫人不會同意讓大小姐追來英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