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和上前檢查了一下情況,然後無奈的搖搖頭。確切來說,孫可現在這條命,就是靠著藥物吊住的。

溫涼還記得那個在公司裡意氣風發的孫可,穿著高跟鞋,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起回憶往事的女人,卻好像不過是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似乎用了最大的毅力,才能張開唇瓣。

御城問:“她是不是想說什麼?”

孫可半睜半眯的眸子,似乎是在看著溫涼。

溫涼有些酸澀的皺著眉,問孫可:“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孫可的喉嚨很費勁的蠕動了一下,似乎很迫切的想要告訴溫涼一些什麼。溫涼終於俯下身去,很努力的想要從孫可的口中聽出她想說的話來。

大家都十分安靜,整個房間只能聽到機器的聲音。

溫涼就湊在孫可的呼吸機邊上,然後聽著她沙啞得好似公鴨一般的聲音,她說:“求你,讓我死……”

她見過無數人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哪怕風餐露宿,哪怕惡病纏身,也希望自己能夠多活一日,一分,哪怕是一秒。那種強烈的求生**,溫涼是見過的。

可是,她卻沒見過這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只求一死的絕望,這是那種讓人足以震撼的絕望。

溫涼就站在那裡,看著孫可,她的嘴唇不同的蠕動著,求死的**很強烈,無法想象在消失的這些日子裡,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但是從身上的傷口來看,那一定是非人的折磨。

夜卿走到孫可面前,目光很冷的對著她說:“告訴我,誰把你變成這樣的,我讓你死。”

夜卿的手就放在孫可的呼吸機上,只要她將孫可的呼吸機拿開,孫可必死無疑。

“給我一個名字,我成全你。”夜卿握著呼吸機的手,用了力。

說出一個名字,明明那麼容易的事情,明明比求死更容易的事情,可是孫可卻突然閉了嘴,就連喉嚨的蠕動也停止了,她微睜的眸子裡,盛滿了,驚恐,很複雜的驚恐。

黑修斯一把將夜卿拉回到身邊,夜卿整個人倒在他的懷裡,卻被他緊緊的摟住了腰。

“你明知她不會告訴你。”黑修斯讓夜卿不要做徒勞無功的舉動。

夜卿抓住男人的手臂,將他推開,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然後一個字也沒說,一腳踢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夜卿的背影,御家三少說:“我覺得有必要告訴她這扇門值多少錢。”

“讓她走吧?”溫涼扭頭爭取祁夜的意見,目光有些憂傷。

孫可的眼角泛著一滴淚,就充盈在眼底。

她急切的求死,可是比起死來,她想要守護的秘密,卻更加重要,所以,哪怕迫切的想要死去,卻還是不能說出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

所以,黑修斯說得對,孫可是不可能說出那人的名字的,即便她或許知道那人是誰。

祁夜走到病床邊上,溫涼已經將手放在了孫可的呼吸機上。孫可微微睜開的眼睛,看著溫涼,那目光裡,有歉疚,有痛苦,有感激,唯獨沒有的,便是後悔。

祁夜抓住了溫涼的手,溫涼忽然回頭對著祁夜說:“孫可的母親,在國外。”

聽到這裡,孫可好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對著溫涼搖了搖頭,雖然動作很輕微,很細小,但是天知道她為了做出這個動作,花了多大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