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廢立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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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說,”李旦斜倚上來,貼著她的側臉躺倒,“母后叫人把這塊石頭仔細地裝裱起來,聽說還要建一座高塔,把這塊石頭存放其中,母后親口管這塊石頭叫天授聖圖。”
皇太后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不管這塊石頭是怎麼來的,總之在她眼裡是吉兆。
幼安轉過身來,看向李旦,離得如此近時,他的兩隻瞳仁深處,是一圈極漂亮的金棕色,只是平日裡都被外面的黑色包裹住。據說李唐皇室也有胡人血統,胡人中間,便常有能幹的當家主母,從內到外,都是一個人操持,家中無論兒女還是兄弟,都聽她的差遣指派。
她想到此處,心裡忽然湧起一個念頭,直視著李旦的雙眼問:“母后……不會是想要自己做皇帝吧?”她的聲音極輕,不過是兩人擁被夜談時,剛好能聽到彼此的音量,可那句話落在耳中,連幼安自己都覺得像炸雷一樣。
當初,她曾經用看起來很像龍紋的地衣,來試探天后和裴炎的態度,只是那時東宮太子仍是李顯,她並未深想,也並沒有現在這麼擔憂。現在看來,那張地衣倒是正正印證了皇太后心中所想,她要用龍紋、做皇帝。
李旦抵在她額頭上輕輕嘆息:“沒有什麼事是母后不敢想的,這場風波已經不可避免,孤只希望,風波過後,仍能護住該護住的人安然無恙。”
幼安伸出手臂,從他頸窩處圈過去,盡力把他抱住在胸口。廢黜皇帝,自己做女皇,這是亙古未曾有過的奇事,遠比尋常的易儲更加暗潮澎湃。她知道李旦想要護住的人很多,有自己,有年幼的孩子,或許還有遠在蠻荒之地廬陵王夫婦,還有表面山風光無限的太平公主李令月。
這塊天授聖圖的出現,也開始讓朝臣中嗅覺敏銳的人蠢蠢欲動,有人開始上表替武家子侄索要官職和爵位,那些由皇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吏,也開始變得炙手可熱。
宮中向來有個舊例,每月初一、十五,武家有官職在身的子侄,要入宮向皇太后問安。轉到臘月,皇太后忽然命人送信來,要幼安和劉若錦也帶著李成器和李隆基入宮,說是快到新年了,武家人也會帶著女眷和年幼的兒女入宮,全當熱鬧一下,順便認認親戚。
自己主動說要跟皇族認親戚,這話實在是有些太過不知好歹了,可要是沒有皇太后的縱容默許,武家人哪裡敢這麼囂張,自大背後永遠都是目空一切的自信。
李隆基年紀尚小,原本沒打算在這種節氣帶出門去,連入宮的衣裳,都還是臨時請了巧手的繡娘來,加緊了趕製的。
等入了宮,幼安才知道,太平公主也收到了皇太后的口信,帶著次子薛崇簡進宮來了。太平公主當初與駙馬薛紹的婚姻,雖然是匆匆定下的,可是薛紹年輕,在官場上沒有多大的野心,只以為小心體貼地對她,反倒極合太平公主的脾氣。成婚不過數年,太平公主已經生下了兩子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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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提要:......
後章提要:...個傳聞中美麗又有才情的女子,對她來說只有一個意義,那是李弘的正妃。弘兒是她第一個孩子,得到了她最多的關注和期許,或許是她真的逼迫得太緊,弘兒的身體,一直都差得很。 即便如此,她仍舊沒有想到,弘兒會那麼早就去了,斷絕了她所有的期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覺得上天待她實在太苛刻了,她要多拿回來一些,才算公平。 弘兒是中毒而死的,她知道。 弘兒的正妃與別的男人有私情,她也知道。 甚至弘兒娶了心儀的正妃,卻從來沒有與她圓房,正妃卻仍然有過身孕,她全都知道。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不能問、不能查,因為無論她怎麼做,在別人眼裡,都是在為自己親手賜死了兒子尋找替罪羊,與其鬧得滿城風雨,不如讓弘兒身後能夠徹底安寧。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再不會有人逼迫他,看懂那些文辭拗口的奏章…… 可也正因如此,她知道裴思月被人割去了舌頭,她也同樣不曾深究,就由著裴思月自生自滅。 ....../>
在宮裡照了面,姑嫂之間總要寒暄一番,幼安看薛崇簡生得像駙馬一樣英俊秀氣,便隨口說:“公主只帶了二郎一個人來玩麼?”
不想,近來一向跟幼安走得很近的太平公主,這一次卻是帶著一股莫名的火氣:“帶一個來不行麼,難道人家說要帶小孩子來,就要把家裡的孩子都帶過來?我生的孩子,是要隨便放在這裡供別人賞玩取樂的麼?”
幼安看出太平公主不痛快,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只好轉去逗弄薛崇簡:“你母親這是怎麼了,好像不高興了?”
薛崇簡年紀不大,人卻看著很老成,見幼安問他話,便一本正經地答話:“方才有個姓武的叔叔,說要娶我的小妹妹做兒媳婦,母親大概是為了這件事吧。貴妃舅母,我不要小妹妹給別人家做媳婦兒,我的小妹妹長得頂漂亮,我想永遠留著她,給我自己做媳婦兒。”
前面還說得一板一眼,最後一句又露出孩子氣了,幼安沒想到,太平公主自己年輕時那麼肆意放縱,倒是把兒子教導得極嚴。她摸一摸薛崇簡的頭頂,柔聲安撫他說:“那叔叔是跟你說著玩的,你還小,你的小妹妹也還小,不管給誰家做媳婦兒,那都是長大以後的事情,這些事,當著皇太后的面,就萬萬不能提起了,知道麼?”
薛崇簡用力地點點頭,轉頭看見跟自己一般大小的李成器,還有奶孃懷裡抱著的李隆基,便興高采烈地去看,把方才一點小小的不快,完全忘記了。
太平公主的神色稍緩,可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