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答案。

班長吐了口嘴裡的冰渣子,端起手裡的八一槓,朝著黑影就放了兩槍。

他的槍法雖說不如李闖,但不足十米的距離,對於一個老兵來說想失手都難。

打過槍的人都知道,子彈命中目標,聲音會略微沉悶短促,然而班長打出的兩槍,槍聲綿長,傳出很遠,都落空了!

不過隨著槍聲響起,黑影在大霧裡也跟著一閃而逝。

“怎麼辦?”眼下的情況太過詭異,我不敢拿主意。班長沉默少許,下令繼續走,摸回紮營的高地。

我端著槍繼續帶路,走了兩三分鐘,班長又突然大聲喊停,隨即大罵:“陳秀,你他孃的怎麼帶的路?”我有些莫名其妙,急忙退到他身邊,都不用他解釋,我臉色一下就變了。

班長扔了兩根熒光棒,能清楚的看見身後的腳印,我們來回一共兩趟,但眼前的腳印,分明是走過三次留下的。

我後背有些發涼,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有一隊跟我們人數相同的小隊,用同樣的陣型跟在我們後面。第二種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繞圈。

冰天雪地,第一種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第二種情況。

李闖、張虎和許鵬聽到我和班長的談話,全都慌了起來。班長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莫名奇妙的說:“陳秀,我相信你。而且今天看見的,我們都不會說出去!”

他果然知道我的底細。

只是現在遇到的可能是鬼打牆,不解決的話會一直在這裡轉圈,加上週圍環境惡劣,時間困長了,五個人都得交代在這裡。

想了想我才點頭,把八一槓的保險關了,拉開厚厚的棉襖,把帖身的軍包拉出來,從裡面取出幾張黃紙,拿出一支紅筆,交代道:“現在我們只能繼續深入,不能回高地。等會你們都跟著我走!”

班長跟我互換位置,我走到前面立足、正身,牙齒互磕三十六下,把黃紙攤在手心,用紅筆畫了四縱,然後畫五橫,嘴裡念道:吾今日出行,禹王當道,蚩尤退兵,盜賊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行遠歸故鄉。當吾者死,背吾者亡,急急如律令。

咒完,我把黃紙揉成一團,含在嘴裡踏步就朝前面走。

許鵬、張虎、李闖都是一愣一愣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發問。

我挺胸抬頭,目不斜視的只顧往前走,十來分鐘後迷霧變淡,遠處的高山再次映入眼簾,我這才停下來,吐掉嘴裡的黃紙,回頭在看,身後那裡還有什麼迷霧!

李闖、張虎和許鵬都很吃驚。

班長鬆了口氣,跟他們解釋說:“陳秀的爺爺是陰陽先生,他入伍前跟著學了不少這方面的東西,不過部隊上不允許出現這些,出去後今天的事誰都不準提!”

“是!”李闖他們三人全都立正回答。許鵬是軍醫大學畢業,文化高,膽子小,挨著我小聲問:“陳秀,你剛才用的是什麼道法?”

已經露臉了,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我說:“這不是什麼道法,不過是道家的縱橫行身術,能立身提氣,可以破妄,不過縱橫術只能進不能退,否則就會失效。”

其實在這之前我心裡也沒底,畢竟到部隊後,爺爺教的那些也只能偷偷的學,用來打發時間,沒有實踐過。

大夥聽完都鬆了一口氣,好像我的存在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但說實在的,眼下這種環境裡,我更相信手裡的八一槓。

班長喊了我一聲,過去後見他指著雪地上一長串腳印。

從腳印來看,走過的是兩人。李闖半跪在地上,用手丈量了其中一個腳印,開口就說:“是高川!”

“你確定?”我有些不敢相信。

李闖很肯定的說:“我爹是山裡的獵戶,他看過獵物的足印就能記住,不管過上多久,只要再出現,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本事我也會。”

我回頭看著班長,眼裡第一次流露出恐懼。

兩個腳印,一個是高川,另一個又是誰?

此刻所有人心裡都有答案,特別是許鵬,嘴角哆嗦著想說什麼,不過話還沒出口,班長就瞪了他一眼,到嘴邊的話只能憋了回去。

我此刻除了害怕,心裡還有一個疑問,我們六個人裡,各有各的用處和本事。我的存在,是為了解決剛才那種事,而張德柱不僅知道我的底細,還知道我爺爺是陰陽先生,那是不是說,在我們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這裡發生過不尋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