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程虎,他將五千騎兵一帶到這塊地方,就喜歡上了這裡,正如陸錚所說,沿江一帶一馬平川,真是天然的騎兵訓練場。

程虎以前想歪了,一門心思只擔心自己一步走錯,陷入江南無休止的派系爭鬥之中,萬一站錯了隊,遭遇無妄之災。

現在他忽然明白了,只要他手中握有兵權,下面當兵的能吃香的喝辣的,虛與委蛇根本沒關係,關鍵時候他振臂一呼,這些兵還是聽他的,他要當皇上的忠臣,誰也攔不住他呢。

既然如此,程虎現在還擔心什麼?他五千騎兵能有這麼好的地方吃住訓練,他就聽從詹天啟有什麼關係?詹天啟本就是大都督,手中有皇上賜予的兵符,他不聽詹天啟的還想造反不成?

詹天啟在東門碼頭轉了一圈,晚上去七孔橋下榻,晚上的七孔橋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詹天啟暗中在七空橋置辦了宅子,他今日出巡六合,白天聶永全城陪同,暗中他的很多心腹隨從都悄然先抵達七孔橋候著呢!

這些心腹隨從中就有他的頭號謀士辜春風,辜春風的身份可不同尋常,他是太子府裡的老人,太子將辜春風放在詹天啟的身邊,這即是儲君對詹天啟的極度寵信,另外,恐怕也還有更深的意思。

不過辜春風從來不以太子府中的人自居,在詹天啟面前他一直都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大人,這一次來七孔橋是不是感覺不同往常了?揚州來的商人短短几個月,便把這裡變了一番模樣,其所用的各種手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讓人歎為觀止啊!”辜春風道。

詹天啟一笑,道:“我知道,這幾天在應天很多人都在議論,說是秦淮河的畫舫都來六合了,應天很多大戶人家的閨女、奶奶也都往六合跑,說是在這邊買首飾和胭脂更好。”

“可不是嗎?現在在應天大戶人家中,家裡的主子往六合七孔橋跑一趟,儼然成了風俗了,這些揚州商人能把生意做到這一步,可不簡單呢!”辜春風道。

“辜先生,今日你怎麼關注起生意來了?你背後恐怕還有其他的意思吧?”詹天啟眯著眼睛道。

辜春風一笑,道:“什麼都瞞不住大人啊!我想跟大人說的是一個人,此人年齡不過十六歲,可是現在已經在金陵有了極大的名頭。

他也是從揚州來的,有很多證據顯示這些揚州商人背後的最大的老闆就是此人,甚至,我懷疑聶永背後依仗的也是此人,大人您說,此人是不是值得關注?”

詹天啟微微愣了一下,道:“你說的是陸錚?陸家的麟兒啊,的確,此子不俗啊!先生的意思是……”

辜春風道:“東宮正是用人之際,天下之大,人才俊傑眾多,東宮能夠得多少賢才,以後太子爺便能贏得多少機會。

陸錚這樣的人才別說是在江南,就算是放在大康都十分了不得,大人,這樣的人才可千萬不能疏忽啊。”

詹天啟微微頷首,道:“辜先生,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心中一直有兩點疑惑,第一個疑惑是我聽說此子和秦王世子關係匪淺,秦王世子在揚州賜了他一幢大宅子。

第二個疑惑,此子是江寧陸家的子弟,江南權閥這個名頭有些敏感,東宮雖然不怕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亂嚼舌根子,可是太子真要將江南權閥的子弟引為心腹肱骨,假以時日,難免不會引起很多非議啊!”

辜春風眉頭微微皺起來,道:“大人,老朽慚愧,並沒有大人考慮得這般詳盡……”

詹天啟又道:“再說了,此子畢竟才十幾歲,功名也不過只是個秀才而已。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不宜禮數過重。

他如果是個進士,這事兒我早就稟報太子爺了,讓太子爺親自屈尊降貴那都是值得的呢!

所以啊,我暫時只想給太子爺擬個摺子,說說此子的情況,我們東宮和江南權閥一樣,先對此子保持關注,其他的事情後續都可以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