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比陸啟言想象中的寬敞,僅僅是一個挨著住宅旁邊,素日用來招待客人的別苑,便將一行人全部都安置妥當。

且這別苑之中,亭臺樓閣,雕樑畫棟,池塘花園,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饒是如此,曹興旺仍舊十分忐忑,“寒舍簡陋,委屈諸位此處將就一番,若有招待不周之處,煩請見諒。”

陸啟言對外稱病,現如今所有的事情皆由夏雲集來出面應對,“曹郎君客氣了,我們也是貿然前來,多有打擾……”

“夏指揮使言重了。”曹興旺誠惶誠恐,腰越發地躬低了一些。

眼見曹興旺到底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商人,被阮志恆派來督辦此事的尹知州丟了一記白眼,“先下去吧,兩位陸指揮使這邊有吩咐會吩咐人通傳的。”

“是。”曹興旺再次行禮,有些忐忑不安地退下。

尹知州則是裝模作樣地抱了拳,“原本阮大人是要親自前來的,奈何公務繁忙,屬實脫不開身,只派卑職前來,隨時聽候陸指揮使和夏指揮使的差遣。”

“辛苦尹大人。”夏雲集禮貌地答了一句。

“聽聞陸指揮使感染風寒,阮大人記掛不已,特地吩咐卑職去請了幾個在榮和府中德高望重,醫術高明的郎中,來為陸指揮使診治,望陸指揮使能夠早日康復。”

尹知州道,“不如現在就先去為陸指揮使診治吧,卑職也替阮大人看望陸指揮使一二。”

“這……”夏雲集頓時猶豫。

畢竟陸啟言這場所謂的風寒,不過只是藉口而已,若是真讓大夫前去看診的話……

尹知州頓時捕捉到了夏雲集臉上的遲疑,頓時來了精神,故意朗聲詢問,“夏指揮使是覺得哪裡有不方便嗎?”

得了風寒,面對大夫的上門看診,竟然不情不願的,那其中的緣由,也就不明而喻了。

莊翠此時走了過來,在夏雲集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夏雲集聽完嘴角上揚,衝尹知州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不過就是方才陸指揮使剛剛吃了藥睡下了,我本擔心此時去看診會打擾他,但底下人來報,說是陸指揮使現下已經醒來,尹知州若是想讓大夫去看診,那便去吧。”

眼看夏雲集在一瞬間的功夫態度大變,尹知州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其中發生了何事,但既然現在可以去看陸啟言,他自然也就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只跟著夏雲集一併往陸啟言安歇的院落和房屋而去。

此時的陸啟言正在床上坐躺,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精神萎靡,一張臉也有些泛紅,額頭上還放著一條浸溼的帕子,似乎是要冰敷降熱。

夏明月在一旁照顧,拿著帕子在盆中的溫水浸溼之後,為陸啟言擦拭脖子兩側和手掌心。

“姐姐,姐夫怎麼樣了?”夏雲集故意詢問了一句。

夏明月嘆了口氣,聲音聽起來焦急且難過,“方才已是喝過了湯藥,奈何這高熱還是不退,大約是隨軍的郎中醫術不佳,我看你還是趁早去外頭請上一個大夫過來給啟言看一看為好。”

高熱不退?

夏雲集有些疑惑,試探性地伸手觸碰了一下陸啟言的額頭。

驚人滾燙感讓夏雲集頓時一驚,一時不明白方才還好好的陸啟言如何做到說起高熱便能起了高熱,但在察覺到陸啟言給他使眼色時,急忙收起了詫異的心思,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