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攥著挑起花燈短竹竿的手,都不自覺地多了幾分的力道。

許久之後,岑纓微微側身,將眼眸深處的晦澀盡數掩蓋下去。

馬車繼續前行,很快到了宮門口。

早已有人在宮門口等候,見來人乃是蕭洛安,便立刻迎著往宮內而去。

待到了內宮門時,著人抬了軟轎過來,送蕭洛安進了崇陽殿。

此時的皇上,正在崇陽殿中處理政務。

案几上是小山一般的奏摺,皇上就著燭火,一個一個地翻閱,根據奏摺中涉及事情的嚴重程度,決定批註的字數多少。

即便是無關緊要的奏摺,皇上也要在端詳一番之後,落下“已閱”批註。

燭火搖曳,映襯的皇上此時面色有些泛黃且暗,整個人看起來頗為沒有精神。

一旁的丁大海十分關切地遞上了一碗參湯,“皇上,三皇子到了。”

“哦?”皇上手中的動作頓了一頓,“他此時如何?”

“方才老奴已是傳了太醫前來,為三皇子診治了一番,說是基本已無大礙,但三皇子此次受傷頗重,需得將養上一段時日方可。”

丁大海道,“太醫已是為三皇子重新包紮了傷口,又開上了滋補的方子,也著人去準備熬煮,想來太醫醫術高明,三皇子會很快好起來的。”

“嗯。”皇上點頭,“朕的兒子,自然是會好起來。”

而後抬了抬手,“傳他進來吧。”

“是。”丁大海領命而去,很快將蕭洛安帶到了殿上。

蕭洛安緩步上前,到皇上跟前時,端端正正地行了禮,“兒臣參見父皇。”

“兒臣此行,讓父皇憂心了,兒臣無能,請父皇責罰!”

說話間,蕭洛安重重地行了大禮。

舉動之間,牽扯到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一陣疼痛立刻襲來,蕭洛安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有血滲了出來。

但蕭洛安面上並未表露分毫,只是原本就蒼白的臉立刻少了幾分血色,嘴唇因此微微顫抖,額頭上潮溼了一層。

皇上見狀,心中頓感欣慰。

他理想中合格的兒子,就該如此。

不嬌氣,懂分寸,審時度勢,更重要的是,能夠隱忍。

從前不被他關注,只能仰仗蕭洛郃生存時如此,現在被他栽培時,也是如此。

這才是被出身限制住的人應該有的覺悟和行為,也唯有如此,才能具備與其他所有不公平鬥爭的能力。

“起來吧。”皇上抬了手,“賜座。”

蕭洛安欣喜且惶恐,“多謝父皇。”

待被丁大海扶著坐下時,也只坐了三分之一處的位置,身體亦挺的筆直。

“此次梅嶺一行也好,有關溫、崔兩家之事也好,皆是朕的主意,你初出茅廬,能夠查清梅嶺的箇中情況,又能全身而退,已是做的極好。”

皇上對蕭洛安此行,頗為肯定。

“多謝父皇理解,父皇謬讚,兒臣愧不敢當。”蕭洛安道,“還望父皇莫要嫌棄兒臣蠢笨,多多教導兒臣,兒臣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