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了此聲後,即走向一旁那扇金絲楠木屏風,片刻,他自屏風後行出,手中多了一物。

他來到常歲寧身前,將那張弓,雙手捧到她面前。

“挽月在此,也一併歸還殿下。”

高過常歲寧許多的青年立在她面前,他身形挺拔,深青色衣袍挺括平整,周身氣勢天成,然此刻捧弓的動作,卻無端透著兩分無聲虔誠。

常歲寧看著被他捧在手中的弓,片刻,道:“你將它保護的很好。”

看得出來一直在用,但也一直在用心養護著。

同樣被他這般用心保護著的,還有曜日,榴火,阿點,甚至是整個玄策軍。

他喊阿點“前輩”,但他才更像是那個大家長,用心且拿出了足夠的手段和能力,很好地保護著玄策府大大小小的一切。

“崔璟,多謝你。”

這句謝,她很早前便想說了。

“身在其位,分內之事。”崔璟並不與她邀功,只依舊維持著捧弓的姿態。

卻聽常歲寧道:“你說的很對,身在其位。”

“當初我曾說過,來日何人有能力掌管玄策軍,這把挽月弓便交給誰,現在它是你的,不必談歸還一說。”

她道:“若我想拿回它,自會憑自己的本領將它取回。”

她微抬眼,含笑看向崔璟:“在此之前,它是你的。”

這是挽月弓,也代表著玄策軍的兵權,如今的玄策軍已不再是十五年的玄策軍,此刻她尚且沒有能力妄言將它拿回來。

崔璟可以將挽月弓還給她,但玄策軍不可能單憑誰人一句話,便回到她區區常歲寧手中,此乃軍權交替,不是孩童玩鬧。

崔璟懂了她的意思,並選擇尊重。

他遂將手垂下,握弓於身側,與她緩聲道:“好,那我等你有朝一日將它取回。”

在此之前,他會盡力替她保管好一切,就像她還未回來時那樣。

此刻,二人相對而立,一握曜日劍,一持挽月弓,相視而笑。

“所以,曜日劍是此番跟隨玄策軍來了洛陽,你之所以說等三日,是因今日你的人與李獻一同抵達汴州之時,才能將它帶過來?”常歲寧道:“那是我錯怪你了,還當你刻意賣關子。”

“也談不上錯怪。”崔璟很坦誠地道:“劍什麼時候都給得,的確是想趁機賣一賣關子。”

見她類河豚,還挺新奇的。

“無妨,看你為我換劍的份兒上,這關子就且容你賣一回吧。”常歲寧顯得很寬和,她抱著劍坐進椅中,語氣隨意地道:“說說別的吧。”

察覺到她見曜日劍的愉悅,崔璟嘴角也微彎起。

他跟著坐下去,下一刻,忽聽她問道:“崔璟,我們從前是不是見過?”

她說的從前,自然是指她的前世。

崔璟:“……應當不曾。”

“不曾嗎?”

崔璟這次的語氣更肯定了:“不曾。”

常歲寧心中卻仍有疑惑之感難消,可她時有與他似曾相見之感。

她認真想了想,道:“或許你那時還小,尚不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