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不夠看的(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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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崔琅看來,昔日已成過去,更何況他這一支族人已經被割離了出來,而今好不容易走在了一條嶄新的路上,若再調頭回返腐朽舊道,與自毀又有什麼區別。
昔日不必追憶,著眼日後吧。
回京的路上,崔琅打探過父親崔洐那一支族人的近況,李隱大敗之前,崔洐仍在外為朝廷招安各方勢力,途中,崔琅收到父親來信,崔洐信中言辭淡漠堅定,重點只在一句:【既已分族,便無需為我等求情。】
崔琅看罷,嘆了口氣,對信自語:【多慮了吧,我壓根兒也不敢啊……】
那是李隱同黨,他拿什麼求情,他身後全部族人們的前程嗎?
大是大非當前,他崔琅又算是個啥,國政大事豈容他來混淆。
若他這樣昏頭,便就白費祖父當初一番苦心安排了。
但崔琅相信,依照他父親的脾性,對李隱叛國之事必然是不知情的,而萬幸皇太女殿下不是嗜殺報復之人,待查明全部內情後,至多隻會依照律例發落……大多數人想保住性命應當不難,但就此衰落卻是逃不過了。
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願賭服輸,誰也沒有抱怨的理由。
盧夫人看清了這形勢後,到底還是心軟了些,遂交待兒子,若他父親日後當真太過潦倒,還是要接濟些,總不好好叫人餓死了去,餓死生父,那是有損陰德的事。
盧夫人近日早晚都在燒香。
外面那些不贊成她家大郎做皇夫的傳言,聽得她心神不寧,氣不打一處來——人家兩個天作之合,一個願娶,一個願嫁,怎就輪到這些人來嘰嘰哇哇了?
崔琅從外面回來,站著喝了半盞涼茶,才安慰又在問他外面種種風聲的母親:「阿孃不必總操心這個,只要太女殿下心意不改,長兄這皇夫之位,便誰也搶不去!」
盧夫人嘆口氣,點著頭,強迫自己鎮定從容一些——她家中這也是頭一遭嫁兒子,做母親的難免患得患失,就怕嫁不出去,砸在手裡,再傷了孩子的心。
是以,盧夫人又問:「你長兄近日入宮幾次?可有陪殿下用過膳?對了,我讓人趕了幾套新衣,你記得讓人送去玄策府。」
崔琅邊應著邊坐下去,往椅背中一靠,讓一壺拿摺扇給自己扇風,一邊叫苦:「母親與其操心長兄,倒不如替您的次子多上些心,您要知道,喬家那邊八字還沒一撇呢。」
「你急什麼。」盧夫人自有打算:「待大典之後,封賞都下來了,你能謀個正式體面的官職,才好叫我拿得出手……到時我再親自去喬家拜訪王夫人,也能添些底氣。」
又交待兒子:「在那之前,你在外面見著喬祭酒,記得要機靈殷勤些。」
「這哪裡還用您說!」崔琅道:「兒子每每見著祭酒,就差當牛做馬了!京畿方圓百里內的狗,都能聞著我身上衝天的諂媚味兒!」
他卻也不覺委屈,反而樂在其中一笑:「只要能將綿綿娶回家就行!」
給自家郎君扇扇子的一壺只覺沒眼看,又不禁在心中感慨,想當初,他家郎君可是京師頭號紈絝浪蕩子,誰能想得到竟坐上了家主之位。還和大郎君一樣,雙雙成了叫人沒眼看的絕世大情種。
崔琅還有旁的事要做,也沒敢多坐,起身時,笑眯眯地問母親:「當初我問阿孃,我有沒有可能不娶四大家的女郎——阿孃可還記得是如何答的了?」
他阿孃當時答,萬事皆有可能。
他便又問,那有幾分可能?
阿孃認真答:【同你變成狗
的可能差不多。】
崔琅幾分得意地出了前堂,見著院子裡的大黃狗,彎下腰去,衝大黃叫道:「汪!」
端坐的大黃歪頭,挪了挪屁股:「——嗚汪?」
崔琅哈哈一笑,開懷不已,負著手,哼著小曲悠哉而去。
次日早,崔琅正欲出門,卻聽僕從來通傳,說是有客登門。
這客人是胡煥,他是跑著過來的。
雖有四年未曾見面,但崔琅回京後,胡煥已數次登門,昔日情誼倒是依舊。
此時胡煥熱得滿頭大汗,也顧不上喝茶,張口就問崔琅:「東羅使者入京了!你猜猜來得是誰?」
崔琅只覺莫名:「我怎會認得東羅的使臣?」
「不……不是使臣!我說岔了!」胡煥賣關子失敗,乾脆直言:「是昔致遠!不對,是東羅的國君金承遠親自來了!前來參賀我朝新帝登極大典!」
崔琅也很意外,從椅中站起了身:「他竟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