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 惡鬼本相(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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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一聲「不能」,她日日夜夜都備受煎熬,兼受驚之下,屢屢欲尋死贖罪,但都被攔下了。
而這一次,她的手腳不曾被束住,沒人攔她了。
求死,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贖罪解脫之法。
「你隨我一同向殿下請罪!向殿下請罪!」
玉屑抓破了喻增的脖頸面容,眾人的注目讓她更加恐慌,而後她看到了褚太傅,那是殿下的老師……
愧疚,恐懼,彷徨……
種種情緒衝擊之下,她發出一聲尖叫,驀地撞向了祭臺的石階。
她出現的突然,尋死的動作也極其突然,鮮血很快洇開,宮人內侍驚叫,人群譁然。
喻增看著玉屑微微抽搐的身軀,沒有同情,只有感同身受的解脫。
玉屑已經自明瞭身份,她的死,進一步證實了喻增的話。
喻增撩起衣袍,向祭案跪了下去,高聲道:「皇天后土,李氏列祖在上——罪奴喻增,參與十七年前毒害先太子李尚案!此罪不容赦!」
「除此外,這十七年間,罪奴執掌司宮臺,充當榮王李隱耳目爪牙,亦是作惡無數!」
「上將軍崔璟秘密行軍之際屢屢遇刺,是奴走漏其行軍機密——此因榮王李隱欲圖除去崔璟,圖謀玄策軍兵權。」
「令其子李錄求娶彼時尚為常家女郎的皇太女,亦是欲借常闊之手收攏玄策軍。」
「徐正業起兵謀逆之際,朝廷糧草遭徐軍攔截,同樣是奴走漏——此因榮王李隱欲圖助長徐正業之亂,以謀坐收漁利。」
「徐正業起事之初,淮南王李通病故,實為遭人毒害,下毒者乃榮王李隱派去祝壽的家僕樊偶。」
「李隱暗存野心已久,為此不擇手段,毒殺儲君,謀害宗親,暗助反賊,挑撥李逸起兵……」
喻增每言一樁,四下的躁亂便愈甚。
最後,喻增雙手呈上一封封密信:「此乃益州榮王府多年來與罪奴通訊之證,***辨者過目。」
一旁,一名鬢角花白的官員,雙手顫顫地接過。
這些書信是喻增多年來所留,被他悉數藏於京師宅邸暗室之中,除他之外,沒人知道那暗室的存在。
他一直在等這一日,將一切公之於眾的這一日。
書信自然不會是李隱親筆,也不會加蓋榮王府印記,但喻增所挑書信大多具有指向,透過其上所述事件,結合信上所署日期,有心者便不難辨認它們的來處。
有面色變幻著的宗室懷著辨認之心,上前檢視那些書信。
這時,褚太傅的聲音已再次響起。
「李隱為登皇位,無所不用其極!披仁者之皮,行惡鬼之舉——使范陽段士昂挑起戰亂攻至洛陽,不
過是慣用伎倆!」
「如此唯恐天下不亂者,敢勾結吐蕃,倒也不是什麼新奇事了!」
四下驟然一靜,李隱驀然抬眸。
褚太傅目色如刀,一字字道:「為阻皇太女歸境之途,為逼天子南歸,便於行弒君之舉——不惜勾結異邦作亂者,罪人李隱是也!」
隨著老人的聲音墜地,周圍爆發出更勝先前百倍的震動,如山轟然傾塌,如汪洋之水呼嘯倒灌。
弒君與否……此事諸人心中早有判斷,只是大多數人選擇緘默不言,一個幾乎亡國的暮年女帝,已無能力掌控大局,江山需要新的明主……
毒害儲君,那儲君本為女子……此事讓他們大感震詫,且不論真假,但退一萬步說,那已是多年舊事,逝者已矣,逝者救不了大盛江山,是否要因此而問罪新帝,是否要立即作出反應,於他們大多數人而言,仍是有待考量的事。
但是,勾結吐蕃作亂……這卻是無法可想的重罪了!
一切內政之亂,尚可解釋為心狠手辣的爭權之術……但叛國通敵之舉,絕無半分姑息餘地!
大盛需要的是救國的君主,君主怎能叛國?叛國者如何能為君主?!——這簡直荒謬到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