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暗之際,負責跟隨崔琅等人外出的那一行護衛,回到了安置崔家族人的府邸中。

為首之人向一名侍從問道:“崔家人回來了沒?”

那侍從答:“一個時辰前便都回來了。”

為首的護衛:“??”

這麼好的機會,這群人竟然沒跑?

為首護衛擰緊了眉,崔家這群廢物腦子普遍缺根弦他是知道的,但缺到這種程度,倒也叫他始料不及。

次日,崔琅等人照常出門,那群護衛中途再次離開。

但等他們回到府邸時,一問才知,崔六郎張羅了一群侍從,正陪他蹴鞠……

再一日,在崔家眾人出門之際,那護衛統領直接聲稱有要務在身,未再跟隨外出。

然而待到天黑之際,再一問,崔家三十人,仍舊一個不少地回來了……

那名護衛統領沉默片刻後,忽然有些抓狂,竟有種想將一群倒黴孩子扔掉,卻怎麼也扔不掉的絕望。

至此,崔家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至夜間,低聲交談道:“……六哥,范陽王該不是見咱們一無是處,便想將咱們丟掉吧?”

“令節啊。”盤坐榻上的崔琅狀似欣慰地道:“你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既如此,那咱們明日或可試著離開洛陽了……”一連想了好幾日的崔塵,在此時終於做出了決定。

卻聽崔琅搖頭道:“不,咱們不能走。”

有族人忙問:“六郎,這是為何?”

“憑什麼他們讓咱們來,咱們就得來,他們讓咱們走,咱們就得走?”崔琅悠哉地靠向榻中,道:“就該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小爺我還偏就不走了。”

崔塵嘆息著勸道:“六郎,你何苦要賭這份氣?”

卻見崔琅狡黠一笑,衝他道:“堂兄,咱們來都來了,總也不能白來一趟。”

崔塵一愣,下意識地思索間,只聽一旁的少年道:“六哥,咱們也不算白來吧,花用了范陽王萬兩銀應是有的……”

他們在吃穿用度上,半點沒同范陽王客氣——眼下想來,莫非是范陽王不堪重負了嗎?

聽一群少年胡侃間,一名中年族人正色提醒崔琅:“六郎可曾想過,范陽軍突然要放我等離開,這背後或是家主的謀劃與安排?”

崔琅看向那名說話的族人:“實話不瞞叔父,我也認為此事很有可能是族中的安排——”

崔塵忙問:“那六郎為何不願離開?”

“考慮到祖父並未讓人傳信告知這個安排……”崔琅道:“故而我想,祖父或許有另一重用意——讓我等自行選擇去留。”

眾人聞言大多怔住。

崔琅嘆口氣:“族中如今處境艱難,此次能讓人放我們離開,尚不知是承了何方人情……”

他若就這樣兩手空空地走了,總覺得怪憋悶的。

所以,崔琅心中起了一個念頭。

這正是崔琅近日一直外出晃悠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