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心下更信了兩分,並忍不住在心底冷笑——這些文人,個個喊著憂國憂民之言,實則最是貪生怕死,陰狠利己。

叛軍很快舉刀殺上前去,那些禁軍既驚且怒,奮力抵擋。

有官員嚇得跌撲在地,顫聲道:“我……我也願投效康節使!”

年輕男人見狀大笑起來,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也最令人暢快的一出好戲。

這就是京師那些只會拿口舌指點江山的文臣!

下一刻,他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

一隻匕首,從側面橫抵在了他的下頜脖頸處,迫使他仰臉抬起了下頜。

是魏叔易。

年輕男子驚惱至極,正欲反手製住對方之際,忽然又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後心處。

宋顯一直在留意著魏叔易的動作,見魏叔易快上前一步時,他也立即跟上了。

此刻,他與魏叔易已一左一右將人制住。

譚離同時喊道:“讓他們都停手!否則你們八郎君性命不保!”

年輕男子咬牙切齒:“魏叔易……!”

“這是魏某身為謀士,教給八郎君的第一課,任何時候都不可輕信他人,將信將疑但自認足以掌控一切之際,則更易得意忘形,給敵人可乘之機。”魏叔易含笑道:“此一課,想必能讓八郎君終身銘記。”

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文人不假,卻也並非真正手無縛雞之力。

魏叔易手下微一有力,匕首劃破了年輕男子頸間的肌膚,鮮血滲出。

再多的怒氣在死亡的恐懼下都成了泡影,年輕男子立刻驚聲大喊:“……都停下!停下!”

四下的局面再度恢復了對峙僵持。

方才那趴在地上說要歸降的官員,有些傻眼地爬了起來。

所以……魏侍郎,是演的?

都看他幹什麼?他……他當然也是演的!

若非他方才犧牲尊嚴,刻意做出懦弱醜態,那什麼八郎君……怎會有那一瞬間的大意呢?

他是在給魏侍郎製造機會!

沒錯,就是如此……事後任誰問起,都是如此!

官員立刻恢復大義凜然之色,抬手護著幾名年輕的新科進士,讓他們往後退。

“吳寺卿,你們先走。”魏叔易挾持著人質後退間,道:“留下一輛車馬即可。”

吳寺卿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猶豫了片刻,到底應聲下來,示意同僚們上車的同時催促女兒:“……春白,快!”

嚇都嚇死了,七魄離體還未歸家,他也顧不得掩飾稱呼了。

吳春白正要登上馬車之時,忽聽得一道沉鈍沙啞的聲音響起:“誰准許你們離開了?”

說話之人,正是那名洪姓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