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沒答話。

常闊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得,扭頭看向她。

哦,是她趕路趕得急……把關大夫甩在後頭了吧?

被常闊這麼盯著瞧,大長公主只覺渾身不自在,此刻任憑外頭是刀山火海,她在此也呆不住了。

見她抓起冪籬,轉身往外走,常闊忙問了一句:“等等……你是怎麼來的?”

宣安大長公主腳下一頓:“騎馬!”

“騎馬啊,夠累的……”常闊道:“那就在府上歇幾日吧。”

又補一句:“好讓馬兒歇歇腳。”

“……”宣安大長公主剛緩和下來的臉色一黑,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她氣沖沖往外走的背影,常闊倍感舒心地哈哈笑了兩聲。

而後,他從那瓷瓶中倒出了兩粒藥丸,塞到嘴裡,頓時臉色大苦,五官皺作一團——這女人,存心想苦死他是吧!

這廂,宣安大長公主剛走出去,立時就有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朝她看了過來。

饒是大長公主一貫從容自若,此刻也不禁覺得有兩分侷促。

但她氣勢在此,又戴著冪籬,表面看不出異樣,面對那些朝她行禮的武將們,尚能氣態如常地微一點頭。

雖未有言語,但氣質上也足以叫人一眼看出不同尋常之處……這身氣度,絕不可能是尋常人家的娘子。

老康定睛瞧了瞧,看著那背影,輕“嘶”了一聲,低聲自語道:“看起來怎麼有些像是那位……”

那位?

哪位?

金副將恨不能化身一陣颶風,將那冪籬掀翻去,好叫他一睹真容。

眼看著人越走越遠,而王長史仗著長史的身份,直接跟了上去,金副將只能向老康打聽。

老康卻一副嘴巴死嚴的模樣,只朝金副將擺擺手,兀自揣著秘密離開了,也沒再提進去看望大將軍的事。

金副將:“……”可惡,揣著這麼大一個秘密不與人分享,睡得著嗎?

金副將輾轉數步之後,乾脆也直接離開了。

他怕進去見到大將軍後,大將軍想起來玉佩之事,會就此收回去!

這枚玉佩,是他在這樁秘事中所擁有的唯一資本了!

金副將下意識地想多捂一捂。

此刻,王長史已經察覺到了宣安大長公主的身份。

他是未曾見過這位大長公主的,但他見過搖金——先前常歲寧剛上任時,搖金曾代表宣安大長公主府,來此送過賀禮,以及商談通商之事。

王長史對搖金印象深刻,畢竟既是金山又是債主來著。

“此乃我家大長公主殿下。”事先有過大長公主的準允,此刻察覺到這位長史已經有所猜測,搖金便也不再隱瞞。

王長史眼睛一亮,還真是啊!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雙喜臨門,見著活的金山了!

面對這位大債主,王長史的態度很是客氣,駐足之下,連連施禮。

“長史不必多禮。”宣安大長公主道:“此番我不過是來瞧一瞧那隻不著家的皮猴兒,無意驚動太多人。”

言下之意,這是看女兒來了,看望常闊,只是捎帶著的。也意在表明,此行不宜聲張。

王長史立時會意:“是,下官明白。”

王長史很快將大長公主在府上的住處安排妥當,之後,又私下向搖金詢問大長公主的飲食喜好等等。

搖金大致答了些,笑著道:“殿下說了,貴府事忙,不必為此太過費心,餘下的我們自行安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