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個男子最要緊的顏面與尊嚴,他怎麼能不在意!

“我為何逼著你過來?虧你能問出如此蠢話來。”

昌氏伸手指向窗外:“你若還沒瞎,便該看得到你那兩個好庶弟如今是如何跟在你父親左右的……你只管這般不爭氣下去,大不了應國公府的世子明日便換人來做好了!”

“這世子之位換不換人,同我來不來皇陵有什麼干係?”明謹冷笑道:“關鍵之處究竟在哪裡,母親當真不清楚嗎?”

“若我不能替明家傳續香火,我這個世子便是表面樣子做的再好,往父親跟前湊的再近,又有何用?”

“父親更看重的是我能否再延綿子嗣!”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對上昌氏那張寫滿了怒其不爭的臉,明謹乾脆將近來壓抑著的情緒全都宣洩了出來。

“母親現如今只知訓斥指責我不爭氣,可我卻記得,是母親曾使人先後三次扼殺過我的血脈骨肉!”

聽他提起此事,昌氏的嘴唇顫了顫。

“你還有臉提起這些事……你是應國公府世子,還未娶正妻,若便弄出一堆生母不是婢女就是妓子的庶子女來,你讓明家顏面何存,又還能挑到什麼好親事?”

“我做這一切,哪件不是在替你收拾爛攤子,哪件不是在替你思慮謀劃!”

“說得真是好聽……”明謹眼底現出一絲諷刺的笑意:“可若非母親一再挑剔,既想要好掌控的,又想要門第高的,哪家貴女都入不了母親的眼……我又何至於拖延至今未娶正妻過門?如若我已娶妻生子,現下又豈會因為受了場傷便要保不住世子之位!”

“這便是母親口中的‘為我好’嗎!”

歸根結底,眼下這一切都是他這位總想掌控一切的母親造成的!

看著那雙竟已現出恨意的眼睛,昌氏收攏著微顫的手指,定聲道:“是我挑剔,還是你聲名狼藉在外,才使議親之事多有不順……我怎就生了你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混賬東西!”

她自嫁入明家起,便將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她此生最脫離掌控之事便是生了個不如意的兒子。

但凡她能有一個正常的兒子,哪怕平庸也好,只要肯聽話,她便不至於這般年紀還要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忐忑謀劃!

可偏偏她沒有選擇,她只能將希望繼續壓在這個百般不如意的兒子身上。

或許他說得對,他作為應國公府的世子,只需要擁有傳續香火的能力……

只要能替她生下一個孫兒,到時他是死是活她都不管了!

昌氏忍耐地閉了閉眼睛:“我自會想辦法替你尋來良醫治好你的傷……在此之前你只需安分守己,別再給我惹麻煩。”

明謹卻倏地漲紅了臉:“不勞母親費心,養了一個月,我的傷如今已經好了!”

昌氏冷笑看著他。

這種事情單是嘴硬可不夠。

若他在其它方面也能如此要強,她不知要省多少心。

昌氏沒有心思再多說半句,帶著僕婦離去之前,令人撤下了明謹身邊的侍女,只留了小廝伺候。

明謹惱怒不已,將禪房裡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

末了,他看向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廝:“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我今日的藥拿來!”

想著那兩名被帶走的女使,小廝有些不安地道:“可是夫人上次發現後,已不準郎君再服此藥了……”

“怎麼,你很怕我母親是嗎?”明謹走向他,微彎下身,咬牙切齒地道:“那你信不信,我現下就能要了你的命,把你剁碎了扔去後山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