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青袍的少女也看向了他。

這是那次比棋之後,二人頭一回碰面。

少女臉上沒有敵對沒有得意,也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情緒,只是在與他對視時,面色如常地向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宋顯避開了她的視線,卻也微微點了下頭。

「聽聞今日是祭酒壽辰,學生們特來相賀。」宋

顯等人上前施禮,並將備下的壽禮奉上。

「難得你們有心。」喬祭酒欣慰點頭,含笑道:「心意到了即可,這東西便各自拿回去吧。」

「非是什麼貴重之物,皆是不值一提的薄禮,多為學生們所作字畫而已。」

「沒錯,祭酒便收下吧。」

學子們都是很誠心的模樣,喬玉柏笑著解釋道:「諸位同窗有所不知,此前大雲寺的住持大師曾有言,道是今年父親犯太歲,不宜辦壽宴更不宜收禮,此為躲災之舉。」

宋顯聞言一怔,卻也立時施禮道:「既如此,是學生們唐突了。」

「無妨無妨。」喬祭酒笑著道:「東西拿回去留著,明年我再收便是。」

眾學子們便齊聲應是。

「可要留下來一同用飯?」喬祭酒伸手一指崔琅手中魚簍:「才釣上來的鮮魚!」

宋顯等人聞言神情各異。

不得不說,祭酒這留人吃飯的方式,還挺趕人的。

「祭酒既是不便辦宴,學生們便不叨擾了。」

「對對……」

一行監生們施禮告辭。

崔琅胡煥等人也不好厚著臉皮留下蹭飯,緊跟著也告辭而去。

見得宋顯等人走在前面,崔琅身側有少年挑眉道:「崔六郎,咱們可要去逗一逗他們?」

從前那些尋梅社的人一個比一個自大,言辭間總瞧不起他們,現下也到他們無二社報仇的好時候了。

「說什麼呢。」崔琅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師父交代過了,不可行落井下石小人之舉,棋盤上的事在棋盤上解決罷了,事後斷不許借輸贏來奚落對方。」

他刻意揚高了聲音說這番話,確保宋顯他們能清楚地聽到。

言畢,崔琅感覺良好,自覺自身形象氣度原地拔高,縱是巍峨高大如泰山,此刻在他面前都要自愧渺小。

不得不說,這種站在人品道德至高點的感覺,可比奚落對方過癮多了!

還得是師父啊!

崔琅表面開闊大度,內心竊喜自得,帶著社中之人大搖大擺地越過宋顯等人離去。

宋顯微抿著唇角。

他身側的同伴面色變了又變:「宋兄,他們……」

宋顯心情複雜地沉默片刻,道:「他們已做得很好了。」

其餘人也沉默不語。

對方這些時日的態度,的確也沒有什麼可值得拿來說事的。

好一會兒,宋顯才道:「走吧。」

這些時日他想了許多遍,也不止一次去過登泰樓觀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