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安好常安寧,倒也好寓意。

只是她未有親眼看到小歲寧是怎樣長大的,而天未遂人願,小歲寧消失在了這年春日。

而陰差陽錯,從此後,她便是常歲寧了。

“常娘子——”長吉跟出來,抬手示意一旁備好的馬車。

常歲寧點頭,彎身上了馬車。

男孩懷中抱著匆匆收好的包袱,跟著趕車之人,坐在了轅座之上。

車輪滾滾,常歲寧於車內揭起一角車簾,看向街上情形。

刺史府突然被欽差查抄,城中百姓卻驚而不亂,街上也並未有亂象發生,可見這魏叔易辦事不單神速,更是穩妥周謹,面面俱到。

且竟這麼快便找到了她——

這一點,倒不像他阿父魏欽,也不像他阿孃少宜。

想到昔年好友,望著這方故土,常歲寧的目光不覺有些悠遠。

要回京師嗎?

自然是毫無疑問的。

那裡是她的家,那裡有她的故人,也有她一直難以釋懷的舊事。

另外,她要知道阿鯉被人拐害之前,於京師上元節之夜落水,究竟有何內情在——她不能讓阿鯉走得不明不白。

……

馬車在城中一處別院前停下。

魏叔易此番是微服來此,故而暫居此處別院。

“常娘子且在此安心住下,若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僕婦。”

“另外我家大人說了,常娘子出現在合州之事,不會走漏絲毫風聲,此一點請常娘子放心。”

長吉一一說明。

“多謝。”常歲寧於那座拿來安置自己的小院前停下腳步,向長吉問道:“只是不知魏大人為何知曉我在此地,又為何相助?”

長吉聞言面上莫名有兩分戒備,忙解釋道:“我家大人是受了司宮臺喻常侍相托,於合州城中留意常娘子蹤跡。”

想到京師那些為接近自家郎君而花樣百出的小娘子們,又立時道:“我家大人忙於城中公事,此時不在此處。且既是受人所託,道謝之事便不必了。”

卻見那少女微微一怔,關注的重點並不在他家郎君身上:“司宮臺喻常侍——喻增?”

長吉眉頭一跳。

這小娘子怎敢與人直呼那喻常侍名姓?

但見她等著自己回答,遂點頭:“正是。”

常歲寧略覺意外。

阿增如今出息了,竟做了常侍,總管司宮臺了。

她有心想問一句如今大盛龍椅上坐著的是何人,但不大想被面前這看起來不太聰明的魏家近隨當作傻子看待,遂未急著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