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倒也不簡單。若想安住本心,須得看淡名利。否則心中焦躁不安,如何能安住?故而才有了修行。”

住持說道:“所謂修行,非是修什麼神通,修的只是這裡。”,他指著自己的心口位置,“把那些貪嗔痴修去,把那些名利慾望放下……這便是修行。”

蔣慶之前世本就看過許多方外的書籍,此刻聽到這番話後,他猛地想到了許多……

“緣在的時候,去享受那些令自己歡喜的時刻,忘掉,放下那些讓自己鬱郁的人事……

心境如何,不在於境遇,而在於你如何去看這個境遇。世間事沒有好壞之分,人也無好壞之分,只是你自己內心的分別罷了。”

“妙哉!”住持口唸佛號,“南無阿彌陀佛,世間萬物皆有靈。何來好壞之分?”

蔣慶之和住持輕聲探討著,到了飯點,還在寒山寺享用了一頓素齋。

“敢問大和尚,當年佛家亦吃葷腥,為何如今不用了?”徐渭不喜吃素,覺得寡淡。

住持微笑道,“遠古時人心淡泊而平靜。而當今世人被物慾牽累,困於七情六慾之中,性情暴躁不安。吃素,不殺生,只是為了養慈悲心罷了。”

莫展進來,俯身在蔣慶之耳畔說道:“城中豪族楊氏、秦氏等家族有百餘騎分為十餘隊,往北面去了。”

正沉浸在某種放鬆狀態的蔣慶之瞬間回到了紅塵中。

這是誘餌!

蔣慶之淡淡的道:“無需管。”

“是。”

住持看了蔣慶之一眼,微微嘆息,覺得有些遺憾。他本覺得這位伯爺頗有些悟性,若是能渡了他,也算是功德。可此刻蔣慶之眸子裡閃過冷意,可見這位年輕貴人和佛門無緣。

“想和夜不收較量一番?”蔣慶之放下筷子,輕蔑看著外面。

兩個男子裝作是香客,在遠處瞥著這邊。

此刻夜不收分為兩隊,一隊走官道,一隊走小道。

兩條道都是通往北方,通往京師的必經之路。

夕陽西下,宿鳥歸林,嘰嘰喳喳的在枝頭鬧騰。

三五農人在小道旁歡喜的說著今年的收成,遠處村子裡,炊煙裊裊,隱約可見有人在呼兒喚女。

馬蹄聲驟然而來,數十夜不收策馬疾馳而過。

枝頭上的鳥群為之噤聲,村口的幾個村民趕緊招呼兒女回家。

就在夜不收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夜幕低垂時,十餘騎疾馳而來,隨即進了村子。

“可曾見到有數十官兵經過?”

“見到了,往北邊去了。”

村正恭謹說道。

來人大步走出村子,站在村口遠眺北方。

“告知老爺,蔣慶之的人已經跟上了。”

“是。”

來人身形彪悍,乃是楊氏的護院統領康應。

“咱們繞路,抄小徑。”康應上馬,冷笑道:“咱們是地頭蛇,又知曉他們的去處,若是還讓他們先找到那個婦人,老子便舉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走!”

馬蹄聲轟隆,隨即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