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堅一瘸一拐的拿著一本冊子過來。

“表叔,這是我這陣子記錄的東西。”景王有些得意,“那些人都罪大惡極。”

“有些意思。”蔣慶之翻看了一下,都是些人體解剖草圖,以及一些文字記錄和推測。

“這個世界越往微觀處去看,就越是神妙。人的肌膚筋骨是由什麼組成的?那些東西是怎麼維繫人體執行……”

蔣慶之輕聲說著,景王聽的入神,不知過了多久,蔣慶之低頭一看,這廝竟然睡著了。

蔣慶之輕手輕腳的走出去,盧靖妃和裕王在外面,蔣慶之輕聲道:“無礙了。”

盧靖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等時候說什麼感謝純屬多餘,一切記在心中就是。

蔣慶之和裕王走在宮中,裕王說道:“表叔,我若是說無論老四做了什麼,也不肯藉此攻訐他,你信嗎?”

蔣慶之看著他,裕王抬頭,目光坦然。

“我信!”

永壽宮,道爺站在神像前,默然良久。

“陛下,長威伯來了。”

道爺點頭,蔣慶之走到他的側後方,“景王睡了,御醫說還好。半個月後就能如初。”

“朕的醫術不差。”道爺淡淡的道,“半月不到他就能活蹦亂跳。那些內侍下手看似狠辣,可最後那一下卻收了力,以為朕看不出來嗎?”

這一家子太聰明,蔣慶之覺得自己有變傻的趨勢,“從有傳承以來,醫術發展緩慢,臣以為這裡面涉及到對人體認知的侷限和錯誤……”

“你的意思是說,老四有功?”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可那些人無知。”

“臣既然身負陛下重託教導皇子,自然會教他們做人。”

“妥!”

……

人太聰明其實沒什麼意思,越聰明的人對這個世界知道的越多。而知道的越多,就會越迷茫,越痛苦。

所以當看到小侄女兒在前方蹲身,乖巧的令人心疼時,蔣慶之覺得還是女娃兒好。

“表叔,他們說四哥被爹責打了,我想來求情,卻被攔住了。”長樂有些愧疚。

“這事兒你摻合不上。”蔣慶之仔細一想,不禁暗自嘆息,這絕對是道爺令人去告知長樂的身邊人,攔阻了她。

“表叔,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長樂拿出一個綢緞包著的東西,從外觀上看是書卷。

蔣慶之笑呵呵接過,長樂飛快行禮告辭。

看著侄女兒走遠,蔣慶之開啟布包,是幾卷書。他翻開一頁,娟秀的小字入目……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金剛經?

蔣慶之翻開下一頁,果然是金剛經。

這是侄女兒為他祈福抄錄的經文。

蔣慶之把經文包好,綢緞滑膩,他便放在懷裡,鼓鼓囊囊的看著不好看,卻笑的格外開心。

被人關愛是一種幸福,但當那種關愛叫做喝藥時,蔣慶之就恨不能地上能裂開一條縫隙,讓自己鑽進去躲著。

“夫君,這是幾位老御醫一起商議了許久開的藥方,說是對夫君這等積勞成疾的身子骨大有裨益。快趁熱喝了吧!”

李恬拿著一個大碗,真的是大碗……蔣慶之目測和自己的腦袋差不多大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