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點頭,時至今日,當年進京時一無所有的少年成了大明名將,威震八方。更是帶著墨家讓儒家焦頭爛額。

而沈煉依舊在錦衣衛廝混,牢騷滿腹,好似壯志未酬。

“請。”沈煉側身。

蔣慶之當仁不讓走在前面,沈煉跟上,“不知長威伯對知行合一如何看?”

“我對修心的那一套有興趣,不過也只是興趣。心學的核心在於知行合一,這個知……沈經歷以為是什麼?行,又是什麼?”

蔣慶之指指心口,“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任何妄圖統一世人心中道的舉動都是在犯蠢。你的道是什麼本伯不得而知,但各行其是就是了。”

沈煉被這番話說的一怔,旋即跟上,“那麼長威伯心中的道是什麼?”

蔣慶之指指天,指指地。

“俯仰無愧天地嗎?”沈煉問道。

“為這天地萬物做些事罷了。”蔣慶之淡淡的道:“少說,多做,這是我給心學諸位的一點建言。”

沈煉想反駁,可隨行的莫展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凌厲宛若刀光,讓他心中一凜,只能看著蔣慶之走進值房。

“石頭若是在詔獄少了一根毛,我會怪責你。”

蔣慶之沒坐,他雙手撐在桌子上,俯瞰著陸炳,“石頭若是胡言亂語認罪,我會認為是你屈打成招。”

陸炳平靜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與人為善,我雙手奉上善意,但得到的卻是別有用心,乃至於背後捅刀子。”蔣慶之微笑道:“我在雲南立下大功,儒家擔心墨家因此而勢大,故而我剛在城外準備開工,他們就不擇手段阻截。可你是為何?”

蔣慶之不等他回答,說道:“你在嫉妒!”

“蔣慶之!”陸炳冷冷的道:“我嫉妒你什麼?”

“面對我的功績,你在羨慕嫉妒恨,卻無可奈何。當下你不敢衝著我直接捅刀子,卻想透過石頭來打擊我。你知曉我與石頭情同兄弟,必然會因此心神大亂。是啊!所以我來了。”

蔣慶之看著他,“陛下重情,近乎於執拗,要命的是陛下能信任的人也不多。故而錦衣衛這條鷹犬看似只能讓你執掌。

你因此有恃無恐。可我今日想告訴你,莫要觸怒我,那會讓你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

蔣慶之拿起水杯,猛潑了過去。

他轉身大笑著出去,兩個錦衣衛咆哮著撲了過來。

蔣慶之依舊大笑,莫展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前。

刀光伴隨著慘叫聲中,蔣慶之走出了值房,對門外的沈煉說道:“所謂的道,不是一家學說,而是為了這個天地,為了萬民,為了這個大明去做些什麼。哪怕只是躬身去幫助一個窮困的孩子,也比什麼所謂的道強過無數。”

這個大明身染沉痾,最大的問題便是這些肉食者只知曉坐而論道,一提及如何具體解決問題,便一問三不知。或是用那些陳腐的法子妄圖延續王朝國祚,苟延殘喘。

不知過了多久,沈煉走進值房。

陸炳冷冷的道:“詔獄有內奸,蔣慶之竟能收買我詔獄中的人,這是奇恥大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