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說道:“按照約定,本伯進了絕谷的半個時辰後,狼群才會趕到。可本伯剛進去,那些狼群彷彿是被人勾著一般,竟然緊隨其後……天譴?”

蔣慶之一把揪住脫脫的衣襟,把他提起來,兇狠道:“本伯剛走過那段懸空山體,就聽聞身後雷霆震耳欲聾,接著山體垮塌……”

蔣慶之用另一隻手指指自己沾滿塵土的衣裳,一巴掌抽去,罵道:“你既然離得不遠,為何不攔截狼群?別說你身邊沒有精銳隨行!狗東西,設下圈套想讓我葬身狼腹?可惜老天有眼!”

這時陳堡來了。

他灰頭土臉的行禮,“伯爺,帶路的那些人,還有那數十弓箭手,盡數被埋在了山體之下。都沒了。”

“那是精銳箭手吧!誰的人?”蔣慶之看著那些震驚的貴族們,冷冷道:“數十精銳箭手葬身山底,想來那人也會心疼許久吧!”

沒人回答。

但有幾個貴族看了俺答一眼。

“俺答汗,可能給本伯一個交代?”

蔣慶之問道。

俺答默然。

“這便是大汗口口聲聲的友誼?一邊坐視朋友被狼群追殺,一邊享受著貿易的好處。”蔣慶之森然道:“這個天下從未有這等好事兒,至少在本伯這裡從未有過!”

這話裡威脅之意甚濃。

要麼給我一個交代,要麼大夥兒一拍兩散,什麼貿易,爬!

一個死裡逃生的人這般憤怒,誰都能理解。

一些幸災樂禍的目光鎖定了俺答汗。

俺答淡淡的道:“吉能。”

不是脫脫負責的嗎?

吉能愕然,平靜行禮,“大汗。”

“十鞭!”俺答說道。

“是。”吉能低頭,被帶出去。

蔣慶之突然哈哈一笑,坐下後拿出了藥煙。

“可汗來一根?”他遞了一根給俺答,俺答搖頭,蔣慶之點燃藥煙,透過煙霧看著俺答,“我們的約定可還算數?”

俺答點頭,蔣慶之拍拍手,“孫不同。”

簾布被人掀開,接著一個身影閃動。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見蔣慶之身前單膝跪著一人。

果然是爭臉王牌孫不同……蔣慶之淡淡的道:“晚些那一百匹寶馬……雖說俺答汗不差這些,可底下的人難免會動手腳……”

孫不同恭謹的低頭,“伯爺放心,就算是那馬昨日剛拉了稀,小人定然也能把它剔出去!”

蔣慶之起身,“對了,還有那一千餘奴隸。”

他對俺答汗拱手,作為嘉靖帝的代表,他可以和俺答平起平坐。故而也能俯瞰那些貴族。

這人竟然從天譴中脫身,可見有神眷。

帳內眾人默然看著蔣慶之。

這位大明權貴微笑著走出大帳,走到正在挨鞭子的吉能身邊,問道:

“這是誰的天譴?”

聲音傳到了大帳內,所有人都在看著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