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了,這不是珠子。”張童給裕王二人帶來了道爺的謎題。

兩個皇子忙碌大半日,飢腸轆轆的,可此刻卻半點胃口也無。

“那確實不是珠子。”景王苦笑道:“那是帝王的善意和寵信。”

“那些人定然在竊笑,說一萬貫便能買了父皇的善意和寵信,真是佔了大便宜。”裕王拿起一串銅錢,問道:“可他們為何能對災民的苦難視而不見呢?”

“二位皇子。”孫不同來了,“伯爺請二位去賑災。”

城外,蔣慶之在長棚裡和夏言說話。

“朝中群臣正為了些錢糧錙銖必爭,卻把嗷嗷待哺的災民拋之腦後。袞袞諸公看似為國為民爭執不休,可骨子裡依舊是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爭執。慶之,老夫累了。”

這是夏言第一次自稱老夫。

寒風吹動老頭兒的斑駁長髮,他痛苦的道:“這便是官為官之道嗎?老夫回想自己當年……亦是如此。老夫為之傲然的兩度起復,秉政天下,原來只是個笑話……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是人都有私心。”蔣慶之無力的勸說著,“我也如此。”

可夏言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

他說道:“慶之稍待。”

“好!”蔣慶之不知老頭兒要幹啥,正好兩個皇子出城,他也需要給他們補上這一課。

“說說感想。”蔣慶之令人弄了乾糧來,自己就著溫水吃著餅子,兩個皇子相對一視,裕王說道:“大災大難中方能見人心。人心本私,人心本貪。人有餘而忘天下,此風不可長……”

“老四!”蔣慶之嚥下餅子。

景王說道:“往日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值此大災之際卻啞口無言,或是衝著戶部叫囂,自己卻一毛不拔。”

“說重點!”蔣慶之喝了一口溫水。

“家國天下,家在前。”景王低聲道:“我去舅父家募捐,舅父給了三百貫,如今想來舅父頗為厚道。”

裕王拿起一張餅子,撕咬了一口,往日不屑一顧的食物,此刻卻令他倍感美味。他嚥下食物說:“在大局與私利之間,大多人選擇了私利。”

“那麼,這一課依舊是那個題目,秉政者面對這等處境,當如何解決?”蔣慶之咀嚼著。

裕王看了景王一眼,景王說道:“當以利誘之。”

“石頭。”蔣慶之被噎著了,孫重樓給了他脊背一巴掌,差點把自家少爺打吐血。

裕王看了孫重樓那寬厚的手一眼,心想自己若是挨這麼一掌,怕是活不成了,“因勢利導。”

蔣慶之不置可否的把最後一角餅子塞進嘴裡,“出發!”

“表叔,誰來賑災?”景王問道。

“馬上就知曉了。”

前行三里不到,雪地裡出現了一片沉默的雪人。

蔣慶之勒住馬兒,那片雪人之前的一人動了,上前行禮,“稟伯爺,京衛集結完畢,請伯爺訓示。”

蔣慶之頷首,“此次雪災,京畿一帶百姓遭遇重創。朝堂諸公還在商議如何賑災,有人說此事與武人無關。是啊!沒幾個先例不是。”

此次京衛出動了五千餘人協助賑災,數千人撥出的白氣籠罩在上空,看著恍若雲氣。

“是誰在養著你等?”

蔣慶之說道:“是百姓!”

“百姓供養武人,武人護衛家園,這是一個契約,千年以降達成的契約。如今百姓遭難,我輩當如何?”

蔣慶之指著遠方,“我輩當去解救他們,把他們當做是自己的親人,當做是父母兄弟……這才是我輩武人存在的價值。”

“陛下有吩咐。”蔣慶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