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無禮!

趙顥在出發前聽了一耳朵關於蔣慶之的訊息。

什麼大同兩戰擊敗大汗麾下大將,什麼壞了大汗和白蓮教謀劃的大事兒,什麼出使俺答部,眼瞅著就要被群狼吞噬,山體卻突然崩塌……

當看到真人時,趙顥覺得除去俊美之外,便是無禮。

“貴使!”蔣慶之點燃藥煙,“前陣子宣府外的一個村子被劫掠,誰幹的?”

在來之前趙顥就曾預想過蔣慶之會以此事發難,他嘆道:“年初有馬賊劫掠了兩個部族,大汗震怒,便令人清剿。這不,這股馬賊換不擇路逃到了宣府一帶……我也頗為遺憾。”

那股人馬也沒穿著俺答部的甲衣不是。

再有,證據何在?

陳河看著蔣慶之,心想這個局面你要如何破解?

若只是呵斥,那何須你蔣慶之出手,無論是禮部還是鴻臚寺都比你更專業。

蔣慶之抖抖菸灰,神色看著很是平靜。

“那些馬賊包抄的手法熟稔之極,且與俺答部的手法一致。劫掠的手法更是驚人的雷同。貴使可否能告知本伯,難道那些馬賊是經過貴部的操練嗎?”

呯!

就在趙顥心中一怔,準備搪塞時,蔣慶之一拍案几,茶杯搖晃著叮噹作響。

“你想糊弄誰?”蔣慶之怒火升騰,“別特麼的用那些外交辭令來搪塞我,就兩條,第一,釋放那些被劫掠的百姓;第二,嚴懲帶隊將領!”

這貨瘋了……陳河心想雖說姿態可以擺出來,但你這分明就是要斷絕往來之意。若俺答汗一怒之下重啟邊釁,你蔣慶之將會成為九邊軍民的公敵!

趙顥當然知曉大明九邊軍民此刻的情緒,和平終於到來了,誰敢破壞它,誰便是我九邊軍民的死敵。

所以他淡淡的道:“長威伯是要栽贓大汗嗎?這兩條……對不住,不可能!”

“滾!”

蔣慶之起身逐客。

趙顥起身問陳河,“不知外臣可否請見陛下?”

陳河看了蔣慶之一眼,“此事本官……會稟告上官試試。”

“多謝!”

二人揚長而去。

徐渭這才開口,“禮部那裡看來是想看伯爺的笑話。”

胡宗憲說道:“斷絕貿易的後果俺答部難以接受,不過此事卻會淪為口舌之爭,延綿許久。”

“我敢打賭,伯爺方才的一番話稍後便會散播出去,那些人會製造輿論,等著看伯爺後續如何能領趙顥低頭。”

“若是不能令其低頭,有些人會趁機發難,接著京衛那些將領也會順勢叫苦……”胡宗憲幽幽的道:“這個大明啊!為何做點事就那麼難呢!”

“此刻還不算難!”蔣慶之愜意的道。

真正的難是在明末,彼時天下官吏幾乎都爛了。誰想做正事兒,拉後腿的人多不勝數,攔截想吃好處的人更是遍及天下。

那樣的大明,不亡才見鬼了。

“伯爺,可用鐵鍋來做誘餌。”徐渭說道:“兩百口不夠,三百口如何?”

這廝果然機敏……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

“京師繁華,俺答部那些豪商來了便不想走,如今有十餘豪商正在京城享樂。我昨日令人去散播訊息,說那些香露可對外出售。”

在得知伯府有比大食香露更好的貨色後,俺答部的豪商垂涎欲滴,可卻被賈潛拒之門外。

“他們一旦得知這個訊息,必然會來求見。”徐渭猛地合上摺扇,眼睛精光一閃,“趙顥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