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有些不安,強笑道:“陛下,這天氣乾燥,長威伯怕是上火了。”

陛下哎!這廝快十六了還沒娶妻,所謂獨陽不生,火氣太旺了。

崔元說道:“當年楊慎等人逼迫陛下,時至今日,左順門外的嚎哭聲彷彿依舊在耳畔迴響。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跋扈臣子……”

朱希忠冷笑,“當年左順門外,楊慎鼓動百官叩闕,他們撞擊左順門,高呼太祖皇帝,嚎哭聲直衝雲霄。可他們想要的什麼?是權力。”

楊廷和、楊慎父子有志一同,藉著大禮議事件想壓制嘉靖帝。

“可長威伯為的是什麼?宣府文武大半涉及貪墨,視他為死敵。長威伯處處危機。那一夜更是有人謀反,突襲他的駐地。但凡他警惕心少半分,此刻我等大概就得商議給他什麼諡號了!”

朱希忠怒火勃發,“就這麼一個對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對大明恨鐵不成鋼的臣子,你說他跋扈?難道坐視那一切不管,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才是忠心耿耿嗎?”

崔元從未見過這等火力十足的成國公,剛想開口,朱希忠噴了他滿臉口水,“我呸!正是你等坐視不管,這才導致了邊軍糜爛。”

崔元愛美,摸摸臉上的唾沫星子,大怒,“朱希忠!”

“你要怎地?”朱希忠挽起袖子,獰笑道:“可是要與朱某論個高下?”

崔元的三角眼扭曲著,“我怕你不成?”

黃錦喊道:“這是御前!”

嘉靖帝冷冷看著眾人。

“宣府兵變之事,要嚴懲!”

這是基調。

“宣府貪墨軍餉的案子,要嚴審。”

來了!

崔元打起精神,陸炳暗自盤算,而嚴嵩捏捏袖口中的那張紙,那是兒子嚴世蕃剛擬定的名單,上面都是嚴黨心腹。

這一波會倒下許多文武官員。

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人倒下,就有人接替。

這便是一次安排自己人的大好機會。

“這裡面不只是宣府文武。”

這依舊是定調子。

“慶之那句話沒說錯,京師多少衙門都在看著那些錢糧,為何無人彈劾宣府文武?為何無人發現錢糧被貪墨。”

陛下這是要擴大化……崔元興奮的舌頭都在咽喉裡跳舞。

“兵部!”

嘉靖帝就像是一個高明的廚子,前面一番話讓在場的人興奮不已,接著就給了他們潑了一瓢冷水。

此事,就侷限於宣府和兵部。

嚴世蕃若是在場,定然會大呼高明。

“此案……”嘉靖帝目光轉動。

來了!

第二個機會來了。

陸炳在期待著。

誰來審案?

“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