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笑的很燦爛,但右拳隱在袖口中,握的很緊。

隨即陸炳告退。

他去了直廬。

“為何憤憤?”嚴嵩心情不錯。

知曉嘉靖帝對蔣慶之的態度後,他和嚴世蕃商議了一番,覺得不是壞事兒。

“方才陛下親自帶著蔣慶之修煉。”陸炳坐下。

“預料中事。”嚴嵩從容道。

“蔣慶之第一次就入靜了。”陸炳譏誚的看著嚴嵩,“你嚴首輔好像從未入靜過吧!”

作為嘉靖帝的寵臣,嚴嵩不時也會跟著修煉。不過老嚴年紀大了,每每靜坐變成打瞌睡。

“嗯!”嚴嵩蹙眉,“蔣慶之裝的?”

陸炳搖頭,“我一直在暗中觀察此子,他真是入靜了。”

嚴嵩訝然。

“你可知我忌憚什麼?”陸炳問道。

嚴嵩搖頭。

陸炳說道:“陛下常說,若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修煉不可用意,意乃後天小我……”

嚴嵩說道:“陛下曾說,人出生之前是先天,無汙無垢。出生後,在紅塵濡染,為後天。後天生小我,小我便是人的七情六慾。”

“不能入靜,便是七情六慾熾熱。”

“此等人必然心思多,名利心強。”

二人相對一視。

嚴嵩捂額,“蔣慶之能輕鬆入靜,可見心思淳樸。”

“而你我……”陸炳指指嚴嵩和自己,“汙垢滿身。”

“心中雜念橫生。”嚴嵩仰頭,“你確定那蔣慶之是真入靜了?”

“確定,他紋絲不動。”陸炳說道:“我曾試過裝作是入靜,不過一刻鐘,便倍感煎熬,渾身發癢,繼而痠痛……忍無可忍。”

“此人竟然心思如此簡單?”嚴嵩覺得不可思議。

“老嚴。”陸炳聲音低沉,“陛下最喜的便是,心思簡單的臣子。”

“可你看他坑崔元時的手段,那是心思簡單的人能想出來的法子?陸炳,你可能想出這等法子?”

嚴嵩問道。

陸炳搖頭。

“那他如何能一邊詭計多端,一邊心思簡單?”

“我特孃的如何知曉?”

陸炳的呼吸急促了。

“你急了。”嚴嵩嘆息,“多年來,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如此失態。蔣慶之就令你如此忌憚嗎?”

陸炳突然罵道:“那個賤種!”

“越罵他,就說明你越忌憚他!”

若是能解決蔣慶之,何須失態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