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蔣慶之悠悠醒來。

道爺在看奏疏,黃錦站在邊上,手中拂塵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著。

吸溜!

蔣慶之吸了一下口水,“臣無狀。”

“回去歇著,對了黃錦,把那東西給他。”

道爺放下硃筆。

蔣慶之接過一個盒子,開啟看了一眼,“脂粉?”

“這是女子護膚的東西,管用。”道爺說道:“回去好生歇一陣子。”

蔣慶之起身,伸個懶腰,黃錦忍不住翻個白眼。

道爺突然問道:“熊浹被你救醒,為何不說?”

蔣慶之看著手中的脂粉盒,“臣覺著是分內事,忘了。”

蔣慶之一臉睏意,掩口想打哈欠。

“去吧!”道爺眸中多了暖意,“回頭朕讓御醫去給你診脈……莫要做那等怪模樣,你那身子骨孱弱,此次遠行歸來,定然有所損耗。”

走在西苑中,蔣慶之活動著腿腳,覺得精氣神在漸漸迴歸。

而在直廬外,此刻徐階正在接受幾個官員的示好。

“……閣老整日往來於直廬於禮部之間,下官卻無所事事,真是羞愧難當。”

“最近朝中暗流湧動,下官不知當如何。閣老但凡有所示,下官唯馬首是瞻。”

徐階溫潤如玉的聽著,要想把嚴嵩和嚴黨拉下馬來,他需要無數幫手。而這等示好的官員,雖說不會為了他赴湯蹈火,但站在他的身後搖旗吶喊,也能壯大威勢。

“朝中如今七成都贊同閣老執掌吏部,此事定然板上釘釘了。”

一個官員笑道:“聽聞那位老天官……怕是不久了。”

眾人都笑了笑。

徐階不想聽這些露骨的奉承,剛想進去,就見有人急匆匆跑來,是嚴嵩的隨從。

隨從進了值房,徐階止步,身後幾個官員亦步亦趨……

“元輔,熊浹醒來了。”

徐階右手猛地握拳。

“咦!是哪位御醫出手救了回來?”這是嚴世蕃的聲音。

“是長威伯!”隨從說道:“長威伯才將回京便去了熊家,不知他如何出手診治的,隨後熊尚書便醒了過來。御醫方才進宮,說是一副藥讓熊尚書發了汗,不出三日,定然能康復。”

“爹。”嚴世蕃的聲音中帶著喜悅之情,“熊浹康復,徐階指望落空,蔣慶之果真是咱們的福星!”

裡面出來一個小吏,乾咳一聲,“徐閣老。”

值房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徐階面無表情的回身。

那幾個官員彷彿是學會了遁法,竟然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正負手笑吟吟的看著他。

徐階開口。

溫潤如玉,卻恍若帶著無盡寒意。

“長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