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是正大光明的請客,鴻門宴是不可能的。不過宴無好宴蔣慶之有心理準備。

晚上,蔣慶之出現在了徐渭請客的酒樓之外。

“長威伯。”徐階的隨從在外等候,“閣老在樓上等候。”

“帶路。”

二樓,徐階站在門內微笑看著走來的蔣慶之。

“長威伯。”

“徐閣老。”

坐下後,徐階準備觀察一番蔣慶之的神色,然後見機行事。

“味兒不錯。”

“這豬蹄軟糯……哎!徐閣老也吃啊!”蔣慶之大開大合,讓徐階愕然。

權貴赴宴誰會認真吃?

所謂宴請,必然是有事兒,吃多了頭腦昏沉,無法做出正確判斷。所以這等宴請只是個名頭,沒有誰會認真吃喝。

但蔣慶之會!

而且吃的酣暢淋漓。

他甚至吃出了前世吃酒席的感覺。

那時候他還小,跟著爹孃去吃喜酒。出發之前老孃說:“這次送禮送了八百,一定要吃回本來。慶之,要多吃,往好菜下筷。”

老爹也叮囑他,“夾菜要快準狠,先夾到自己的碗裡,碗裡裝滿了再往嘴裡塞,嘴裡滿了再夾一筷子……”

他此刻吃著美味,腦海中都是當年的情景。

爹孃,你們可還好?

蔣慶之放下筷子,“徐閣老有何見教,請說。”

這人先前吃的酣暢淋漓,此刻卻意趣索然……徐階不覺得蔣慶之是故作姿態,沒這個必要。

那麼就是旁若無人。

“最近京衛操練的如火如荼,虎賁左衛與府軍前衛火器聲不絕於耳。聽聞還死了人。”徐階緩緩說道:“風雨欲來啊!”

蔣慶之不置可否的抿了一口酒水。

“若論征戰,朝中敢於出戰,且有信心戰而勝之的人,唯有長威伯!”

夜風從開啟的窗戶外吹進來,蔣慶之突然失去了和徐階周旋的心思,淡淡的道:“徐閣老好話說了一堆,簡略些吧!”

徐階也不動氣,“武將統軍,文臣掌總,這是祖宗規矩……老夫知曉長威伯不以為然,可規矩便是規矩,若是在這等時候去打破它,對大戰並無好處。畢竟……這是關係到江山社稷,生死存亡之戰,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這個問題蔣慶之想過。

“宣德帝之前,可沒有這等祖宗規矩。”蔣慶之說道:“太祖高皇帝時,大將獨自領軍征伐一方不少見。成祖時張輔徵交趾,大將獨自領軍也常有。”

“是啊!”徐階不辯駁這個,“可當下需形成合力才好。”

若是為此紛爭,大戰前內部矛盾重重……這一戰還怎麼打?

蔣慶之看著徐階,“其實,我無所謂。”

蔣慶之竟然不反對?徐階放在桌子下的右手輕輕一握。

“誰來,對於我而言都是一回事。”

蔣慶之起身,“還是那句話,那是沙場,是用刀槍說話地方。誰以為能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或是憑著蠅營狗苟的手段就能掌控一切……其實本伯最喜講道理,不過許多時候,許多人怕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子。”

你來,或是不來,或是誰來。

都特麼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