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先前蔣慶之還在被圍攻,被群嘲,連朱希忠都覺得此次辯駁老弟要完。

可沒想到蔣慶之卻從不可能的角度,突然給了對手致命一擊。

“你呂尚書口口聲聲說什麼冗費,可歷代理財聖手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不但要節流,開源才是至關重要的手段。”

呂嵩人稱守財奴,他執掌戶部用的最多的手段,理財的最大特點便是節流,也就是摳摳搜搜。

而蔣慶之就衝著他的摳摳搜搜開火了。

你呂嵩覺著自己理財了得?

那我便把你自傲的東西批駁的一文不值。

反擊來了!

李煥面色潮紅,彷彿此刻站在前面令百官啞口無言的便是自己。

那是老夫的女婿啊!

嘉靖帝眸中多了些異彩。

是啊!

為何讀書人不能去種地,此輩不是張口閉口就說什麼……我等豔羨前輩們耕讀的清雅,或是把陋室銘倒背如流,讚不絕口。

可一旦輪到自家了,卻對所謂的耕讀避之而不及。

或是家有良田千頃,也敢自稱耕讀。

那特麼是大地主!

蔣慶之火力全開,“敢問呂尚書,這免除賦稅可有律法為憑?”

有個鳥!

不過是讀書人之間的互助互利罷了。

比如說後來的徐階,家中良田無數,若是真要納稅,這位忍者神龜怕是會心疼的要死。

所以,讀書人為官時庇護同階層免除賦稅,不只是同氣連枝,而是感同身受。

此刻本官庇護你等,等本官致仕了,乃至於嘎了,本官的兒孫同樣會被官員們庇護著,被這個潛規則庇護著。

呂嵩不能答。

蔣慶之呵呵一笑,輕蔑的看著憤怒的群臣,“每年因此造成的賦稅損失有多少?戶部可有記錄?”

群臣默然。

“其實這事兒若是要計算真的簡單。”蔣慶之拿出指點江山的姿態,彷彿在俯瞰著群臣,“大明田地是有數的,每年新開墾的田地單獨拿出來不計數。那麼就會發現,每年田地都會減少,人口也是如此,把新增人口拿開不計數,把死亡的人口拿開不計數,就會發現……特麼的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口和田地失蹤!是失蹤!”

蔣慶之看著群臣,“誰來告訴本伯,這些失蹤的田地人口有多少?若是把這些田地人口追索回來,這個大明……差錢嗎?”

若是把這些田地人口追索回來,戶部的倉庫能被錢糧擠爆!

“那麼本伯最後想問一句,這是誰在冗費?”

“這是誰在冗官!”

“這是誰……趴在大明的身上瘋狂吸血?”

“是儒,還是墨?”

蔣慶之站在最前面,背對嘉靖帝,面對群臣。

咆哮著。

“誰能告訴本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