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倭國只好先擱下。

那麼,就是草原。

俺答今年要南下。

若是能擊敗俺答大軍,國祚能增加多少?

接著整頓大明軍隊,只等時機一至,便出兵塞外,犁庭掃穴。

滅掉俺答,至少得增加二三十年國祚吧?

蔣慶之問了一下大鼎,可大鼎卻默然旋轉。

“鼎爺,你好歹給個提示啊!”蔣慶之覺得鼎爺不厚道。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蔣慶之放下遠景目標,想到了當下。

戶部那事兒蔣慶之本想坐觀,看著嚴嵩父子和呂嵩鬥,可如今看來……

“這可是國祚啊!”

蔣慶之此刻一想到國祚,精神頭就炸了。

“老呂,你這不厚道,就別怪我了。”

蔣慶之冥思苦想如何反擊呂嵩。

而呂嵩此刻正在被吹爆中。

“呂尚書此次出手的時機恰到好處,讓墨家諸人灰頭土臉。蔣慶之也不見動靜。此子自從弄出了那個火槍之後,便有些志得意滿了,大抵覺著我儒家對他無能為力……

據聞整日在家中逍遙,逍遙,嘿!”韓瑜冷笑,“如今捱了呂尚書這麼一下,不知那張臉可還掛得住。”

呂嵩的值房內,韓瑜讚道:“此事一成,對蔣慶之和墨家就是沉重一擊。冗費冗費,前宋的覆轍,大明不能重蹈。”

呂嵩把手中文書放下,不見喜色,而是平靜無波,“陛下春秋看似鼎盛,可人終究會老。陛下一旦……”

韓瑜點頭,“最多十年吧!”

“嗯!”呂嵩說道:“十年後,那兩個皇子無論是誰上來,再無當今陛下的威信與手腕,到時候我等的反擊如洪流,沒有帝王支撐的蔣慶之可能抵禦?故而他別無選擇,只能在這十年中瘋狂擴張墨家勢力。”

呂嵩看著韓瑜,眸中有不滿之色,“以往你等太過操切。莫要想著一巴掌就拍死對手,出手不留餘力應變,只會給對手可趁之機。”

韓瑜想到過往,不禁點頭讚道:“呂尚書所言甚是。過往確實是操切了。”

“十年為期。”呂嵩說道:“只需擋住蔣慶之擴張的勢頭。等那一日到來,隨後水到渠成,滅他易如反掌!”

韓瑜拊掌笑道:“呂尚書此言大妙!水到渠成,哈哈哈哈!”

呂嵩淡淡的道:“爭鬥從不是你死我活,最好的法子,便是讓對方死不了,也活不好。痛苦煎熬之下,蔣慶之麾下那些人能堅持多久?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只是黨羽。一旦群鳥散去,蔣慶之一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覆手可滅!”

……

是日晚飯後,夏言再度找到蔣慶之,說了自己琢磨出來的幾個法子。

“暫時拖住此事,等嚴嵩那邊捉到戶部的把柄,陛下自然會出手壓制呂嵩。”夏言撓撓頭,“慶之,你順風順水慣了,不知政爭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該妥協時就得妥協。老夫何等強項,當年也曾低頭。”

為了勸慰自己,夏言竟然自曝其短。

蔣慶之心中溫暖,“夏公放心。”

夏言嘆道:“此事其實不打緊,可呂嵩此人手段了得,他必然會藉著此事攻訐虎賁左衛擴軍之事。這是一石二鳥。其人……當年老夫也看好此人,可此人卻不肯依附。”

“夏公,明日我會入朝。”蔣慶之負手看著樹冠,“那工坊是我墨家興盛根基,萬萬不能讓呂嵩攪黃了。”

“此事……拖字訣!”夏言面授機宜,“工部願賭服輸,至於什麼冗費的說法,反正你臉皮厚,就當做是沒聽見。”

蔣慶之摸摸臉,“夏公,我人稱玉面小郎君,哪來的皮厚?”

晚上,夏言叫上了徐渭和胡宗憲喝酒。

喝到微醺,老頭兒目光炯炯的看著二人,“所謂主辱臣死。這話用在墨家也適當。慶之被呂嵩逼宮,京師士林在看著,你二人也該仔細琢磨。記住了,這是廝殺,雖說不見血,但……見血就要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