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的是,居移氣,養移體,此刻的他,氣質在權力的侵蝕之下,不知不覺的發生著變化。

使者們走了。

文官們目光炯炯的盯著呂嵩。

徐階微微垂眸,今日之戰他知道,而且他還給過意見。

他擔心的不是呂嵩,而是權貴們。

蔣慶之用海貿之事和權貴們達成了和解。今日狙擊開海禁之事,必然會引發權貴們的強烈反對。

他看了權貴們一眼,那些權貴都在看著蔣慶之。

徐階深信,此刻蔣慶之一個暗示,這些權貴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

可即便如此,贊同開海禁的依舊是少數。

嘉靖帝和蔣慶之能有什麼法子反擊?

徐階昨日想了許久,覺得最好的法子便是妥協。

若是硬頂著不肯低頭,或是強行推動開海禁,南方那些官吏,以及士大夫們有的法子來抵制。

上下千年,古今中外,許多時候在旁人眼中不可思議的妥協,令人覺得親者痛,仇者快的交換,實則是不得已而為之。

強行推動的後果什麼?

參考范仲淹和王安石變法。

強行推動不但於事無補,反而讓內部矛盾越發激烈。

徐階斷定嘉靖帝會選擇妥協和交換,正如多年前他決定遁入西苑時一樣。

他,別無選擇!

蔣慶之年輕氣盛,興許會選擇硬扛。

但嘉靖帝開口,他也只能選擇隱忍。

如此……大事成矣。

徐階想到了家中的那些良田,想到了長子徐璠在來信中的怒火。

事兒,該有個結果了。

徐階抬頭,正好,呂嵩開口。

“嘉靖十年,戶部開支比之嘉靖元年多兩成。嘉靖二十年,戶部開支比之嘉靖十年多兩成。嘉靖三十年,戶部開支……除去北征耗費之外,增加三成。”

呂嵩的聲音在殿內迴盪著……哪怕你站在最遠處的角落裡,依舊聽的清清楚楚的。

這便是工匠們的巧手帶來的奇蹟。

“戶部每年都在拆東牆補西牆。臣這個戶部尚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恨不能把一文錢掰成兩半用。可即便如此,用度依舊堵不住。”

老呂,繼續……蔣慶之嘴角微微翹起。

他在賭!

賭呂嵩會選擇大局。

用度來自於官吏的增加,以及各種耗費的增加。

“許多人說戶部看似緊要,實則簡單,開源節流罷了。這話不假,可開源從何處開?”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