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有違本心。做了,是自殘。

所以他這話有挑撥之意。

呂嵩看著他,淡淡的道:“聽聞趙通政使家中田地不少?稍後還請自家清理一番,”

趙文華沒想到呂嵩竟然會譏諷自己,方才被嚴世蕃一番譏諷忍下的怒火一下湧來,“呂尚書這是要跟著蔣慶之一條道不成?”

有本事你呂嵩就站隊試試。

呂嵩看著他,嘆道:“老夫從不和蠢人說什麼立場。但今日卻破個例。何為道?老夫的道是一展所學。老夫為官,為的是大明。誰為了大明,誰便是老夫一條道的人。懂?”

呂嵩揚長而去。

趙文華今日被兩度譏諷,一張臉氣的和豬肝似的,他衝著呂嵩的背影呸了一下:“裝模作樣!”

這時蔣慶之走出值房,看到他,趙文華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隨即覺得自己是在示弱,便上前一步。

蔣慶之掃了他一眼,眼神淡漠,隨即吩咐徐渭,“戶部那邊要盯著,呂嵩不會耽誤,但下面的人難說。”

趙文華想到了嚴世蕃被蔣慶之羞辱的事兒,便拱手,“見過長威伯。”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徐渭點頭。

“另外,兵部王以旂若是來了,告知他,趁著大捷的熱乎氣還沒散,清查各地衛所之事,也該準備著手了。”蔣慶之依舊無視了趙文華。

“是不是急切了些?”徐渭陪著蔣慶之往外走。

“不急不行。”蔣慶之說,“俺答在草原上舔舐傷口,倭國那邊內部不靖,那些街溜子沒了活路,便會來大明沿海冒險。再有,佛朗機人在大明外海虎視眈眈,他們在經營麻六甲等地。”

“可多年來那些佛朗機人並未再度出手,可見是忌憚大明。”

“忌憚是有些,不過更多是分身乏術。天竺那地兒如今是西方諸國的目標,掌控了那裡,便掌控了香料。老徐,香料對於西方諸國來說,便是黃金。”

蔣慶之止步,“在西方諸國眼中,第一重要的是什麼?是貿易,其次是殖民地。他們當下在四處探索殖民地,四處劫掠。掌控麻六甲,便是掌控了與大明貿易的通道。明白嗎?”

這一點大明無人能看出來,徐渭也是如此。

“貿易?”

“新政開端便是賦稅,這是隱晦的說法,實則換個詞,便是錢糧。貿易為何?錢糧!二者殊途同歸。”

蔣慶之不喜歡儒家的原因便是為了所謂的面子,為了所謂的矜持,把許多事兒複雜化。把許多利益棄之不顧。

“告訴王以旂,別想著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蔣慶之看到了朱希忠,最後交代道:“兵部上下要做好隨時爆發大戰的準備。這是壓力,王以旂該做的是把這份壓力傳到各處衛所。”

“慶之。”

朱希忠過來,“人手準備好了。”

“好!”蔣慶之點頭,“那些人給我當頭一棍,竟然動了手,那就該有被收拾的覺悟。走!”

徐渭看著他遠去,嘆道:“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