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需經歷過這麼一次,嚴嵩就覺得夠了。

趙文華也有些小激動,這個貪婪之輩,從來都沒想過凱旋竟然令人如此心潮澎湃。

難怪那些武人都以馬革裹屍為榮。

想想,戰馬託著屍骸歸來,君王哀悼,百官唏噓,百姓悲痛……

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在追求這麼一個榮耀的歸宿嗎?

哪怕是哀榮。

趙文華甚至還琢磨過從軍的事兒。

比如說監軍如何?

這話他只是流露了半截,就被義父冷冰冰的打回去,“你覺著自己比老夫還強?”

老元輔在蔣慶之面前都不敢對戰局指手畫腳,便是有自知之明。你趙文華一介蠢貨,難道比老義父還厲害?

真若是如此,老夫把這個首輔讓你做。

趙文華難得羞紅了臉,回過頭髮誓要苦讀兵書。不,馬上就讀。他尋到了幾本兵書,每日在馬背上誦讀,但堅持了半日後,就把兵書丟給了隨從。

不是讀不懂,他把兵書上的知識點和此次大戰的經過一融合,發現自己懵逼了。

蔣慶之這般用兵和兵書上的內容不符啊!

俺答……俺答的用兵也有些不對勁。

這特孃的,究竟是他們蠢,還是寫兵書的那些兵家們笨?

沈俊好心提醒他,“俺答廝殺半生,用兵有自己的見解。”

——就像是讀書寫文章,都是讀同樣的書,都是寫同一個題目,但每個人寫出來的內容卻大相徑庭。

“長威伯用兵更是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沈俊是嚴嵩的幕僚,對趙文華這位義子不大感冒,最後暗自譏諷了他一番。

——就您這樣的資質還想和長威伯在用兵上一較高下?

趙文華自討沒趣,把精力都用在了沿途拉攏人心,收取賄賂上。一路隨行的馬車先是一輛,到了快抵達京師的時候,跟著輜重車隊一起的,屬於趙文華的車輛已經有二十餘輛之多。

屬於嚴嵩的車輛增加的不多,也就是五輛,不過那些人行賄或是送禮給嚴嵩,普通的玩意兒沒臉出手不是。

趙文華知曉的一輛大車上,裝的不是古人字畫,便是前朝瓷器,或是什麼珍寶。

送普通金銀……老元輔能呸你一臉,然後義正辭嚴的說:老夫不是那等人!

可你若是換個地兒,比如說把金銀送到嚴家,老元輔又會換個嘴臉,微笑問你有何事。

什麼時候能收什麼好處,老元輔心中有數。

那幾輛大車上裝的東西,價值比趙文華這一路收取的好處至少多十倍以上。

想到這裡,趙文華心頭火熱,對隨從說:“其實老是在京師也頗為無趣,一年去地方轉一圈最好。”

空手出門,滿載而歸。

隨從也跟著他得了不少好處,不但吃的腦滿腸肥,且跟著收了些小東西,加起來也有上萬錢。

“要不,回頭就尋個由頭去地方吧!”

趙文華心動,這時隨從說:“那是……宮中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