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面色不好看,蔣慶之知曉道爺對士大夫的痛恨,就如同當年的太祖高皇帝,開口剝皮,閉口實草。

把士大夫和官員們視為豬狗。

太祖高皇帝唯恐百姓被官吏和豪強欺凌,甚至出了些在後人看來頗為荒謬的決定。

比如說但凡發現地方官有問題,拿下解送京師。比如說有冤屈,你可頂著明大誥一路進京告狀。

和對百姓的慈愛相比,對士大夫和文官,太祖高皇帝一直是喊打喊殺。

以至於在洪武朝為官的官員朝不保夕,早上出發去上衙,有人甚至會提前和家人訣別。

嘉靖帝此刻的想法和太祖高皇帝大致相似,不過他並無太祖高皇帝那等威望,把官員士大夫當做是豬狗的事兒,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但抓到機會不出手,對嘉靖帝來說就是姑息養奸。

道爺難道以為我想示好拉攏呂嵩?蔣慶之苦笑,“臣不是陸炳,也學不來他那等左右逢源的手段。”

陸炳騎牆手段其實不算高明,甚至是赤果果過頭了。

但這等事兒蔣慶之真是做不來,有違他的本性。

“呂嵩在戶部一日,戶部秉公辦事便是一日。新政首重錢糧,而戶部便是雙方爭奪的要地。咱們無需戶部偏幫啊!”

戶部,秉公辦事就是對新政最大的支援。

嘉靖帝眸色閃動,“朕,知曉了。”

戶部秉公辦事卻不是那些人願意看到了,若戶部尚書是道爺的人,那些人會瘋狂攻訐此人,尋找他的把柄,乃至於造謠生事,不把此人弄下去不算數。

可戶部尚書是呂嵩。

是儒家大將,你們動手試試?

動手是內訌,是自相殘殺。

不動手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戶部配合新政行事。

那種憋屈啊!

能讓人吐血。

“這是兵法?”道爺問。

“是。”蔣慶之說。

兵法是他的護身符,也是他的立足點。

沒事兒蔣慶之就拿著那些兵書研讀,配合自己的征戰經驗,兩者慢慢融合……他甚至覺得兵法和為官之道,和做人都有相通之處。

他不知道的是,這便是兵法大成的標誌。

蔣慶之告退。

嘉靖帝目送他出去,說:“慶之有大將之風。”

沒多久,送蔣慶之出去的內侍回來了,跪下請罪。

“陛下!”

“又怎麼了?”嘉靖帝心情正在大好,聞言不耐煩問道。

內侍悲痛的道:“您最喜歡的兩棵樹……被……被長威伯挖走了。”

嘉靖帝:“……”

晚些,永壽宮傳來帝王的咆哮,“瓜娃子,黃錦,帶著人去新安巷。”

“奴婢領命!”黃錦殺氣騰騰的喊道:“都跟著咱去新安巷。”

“黃太監,去新安巷作甚?”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