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盧靖妃那邊,說是盧靖妃親手做的。”李恬有些警惕,“她這般示好,可是為了景王?夫君,奪嫡之事兇險……”

以前這個婆娘從不過問蔣慶之在外的事兒,自從有了孩子後,就變了個人。但凡會對蔣家有影響的事兒都喜歡過問一番。

“男主外!”蔣慶之不想讓婆娘操心這些。

“可你不是說我賢內助來著。”李恬瞪眼。

“是啊!賢妻。”蔣慶之把孩子遞給她,“這事兒你莫管,我自有分寸。”

李恬接過孩子,嘆道:“兩個皇子都是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裕王看似木訥,實則最是細心。景王看似驕傲,骨子裡卻熱忱。”

“別為他們擔心。”蔣慶之說:“自古天家無父子兄弟,如今的皇室能如此,已是難得了。”

李恬點頭,心有慼慼焉,“父子有親情,可那位置只有一個,給誰都會糾結。陛下……難啊!”

“你還是操心操心你兒子吧!”蔣慶之指指孩子,“拉了。”

“啊!”

黃煙兒在外面敲門,“伯爺,前院管家令人傳話,巷子口老乞丐方才來,說最近新安巷來了不少乞丐,就怕有些人走錯了道,迷迷瞪瞪的衝撞了伯府。”

李恬此刻眼中都是兒子,只是隨口嘀咕,“什麼衝撞?”

蔣慶之笑眯眯的道:“大概是喝多了吧!”

可走出臥室後,他的眼中多了冷意。

前院,老乞丐還在,見到蔣慶之時急忙行禮。

“見過伯爺。”

“嗯!”蔣慶之點頭,“可是有發現?”

老乞丐說:“這不天冷了,不過還沒冷到讓人熬不住的時候。那些人家還得過十天半月的才會施粥。往年這時候來新安巷的乞丐最多二三十人。可今年卻多了數十人。小人冷眼旁觀,發現有人暗中聚在一起嘀咕。偶爾聽到些話,帶著伯府或是伯爺之名。”

蔣慶之點頭,“天冷了,弄些酒去暖暖身子。”

“又偏了伯爺的好東西。”老乞丐笑了笑,但看著並不卑微。

蔣慶之去尋夏言商議事兒,富城帶著老乞丐去廚房,讓廚子弄了幾個菜,外加一壺酒。

“對了,你那幾個兄弟都叫來。”富城說。

“哪能呢!”老乞丐搖頭,“小人帶回去吃,不敢髒了伯府的地兒。”

“伯爺哪裡在乎這個。”富城笑道:“伯爺說了,與人相交不是看他貧賤富貴,是看他的本性。有的人一身錦繡,內裡不堪。有的人看似邋遢,內裡卻皎潔乾淨。”

老乞丐把五個兄弟叫來,六個人蹲在蔣家廚房隔壁吃喝。

“真是美味。”

“果然是響徹京師的伯府美食。”

五個乞丐對老乞丐佩服的五體投地,吃著吃著的有人說:“王頭說的是,就伯府的態度,再怎麼也不會把咱們趕出新安巷。”

老乞丐慢慢品著酒,說:“老夫看人從未走眼過。伯爺是個性情中人。你對他好三分,他便會對你好五分,十分。

這等人若是沒本事,便是被人欺凌的弱小,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可伯爺乃是墨家鉅子,大明第一名將,陛下的表弟……這等身份,輔以這等性情,不成事才奇怪。”

“王頭。”有人好奇的道:“你說話和咱們都不同,見多識廣……當年你是幹啥的?”

“幹啥的?”老乞丐眼中有滄桑之意。

“當年啊!老夫曾見過山川廣闊,曾見過人心鬼蜮,也曾見過……風月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