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男子面色微紅,有人說:“如今儒家當道,我心學乃儒學分支,卻被暗中打壓。墨家興起,與儒家爭鬥,這是我心學順勢崛起的大好時機。荊川先生,可好時機也得有人幫襯不是。徐閣老那裡……”

“徐階可是有話?”唐順之知曉這些人來者不善,必然是從徐階那裡知曉了些什麼。

“徐閣老說,心學如今與蔣慶之走的太近。而蔣慶之與嚴嵩近乎於同盟。嚴嵩乃佞臣……我心學眾人皆欲除之而後快。”

沈煉苦笑,“徐閣老的意思大概說的便是你。”

“我時常出入新安巷,這我認。與長威伯交好,我認。”唐順之微笑起身,“告知心學諸人,告知徐階。”

眾人知曉他要做出決斷了,紛紛起身。

唐順之緩緩看著眾人,“我從不覺著一個人能朋友遍天下,若是如此,那所謂的朋友,必然是酒肉朋友居多。知己若有兩三人便是幸運。我一直未曾尋到知己,直至進京……終於遇到了一位。”

唐順之微微一笑,“那便是慶之!”

……

徐階回到了值房。

就在先前,嘉靖帝令錦衣衛南下清查糧食一案,隨後令人南下呵斥南京小朝廷,更是讓御史隨行,蒐羅關於此事的訊息。

一旦被查到,徐階覺得那些人難逃流放的命運。

南方啊!

那是儒家的根基所在,也是他徐階的根基所在。

徐階低聲道:“那些蠢貨,做什麼不好,偏生在糧食上做文章。”

這訊息一旦放出去,多少人會衝著南京咬牙切齒。

徐階想到了心學。

心學這些年發展的其實不慢,在南方士林中,在官場中都有不少人。

若是把這股力量聯合起來,拉過來,便是極大的助力。

但當下士林卻對心學頗有些不滿,特別是心學巨擘唐順之和蔣慶之交好後,更是引發了群嘲。

唐順之!

徐階拿起筆寫下了這三個字。

“閣老。”

外面隨從稟告有人請見。

來人便是先前攻訐唐順之的心學中人。

“今日我等規勸唐順之……”

“如何?”徐階問道:“唐荊川若是願意復出,老夫這裡為他準備了幾個職位,任由他選。”

這是何等的優渥和看重!

來人抬頭,苦笑道:“唐順之說,人生難得一知己,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自然選知己而棄功名利祿!”

嘉靖三十年秋!

北方大戰之前。

唐順之反出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