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像他麼,”

曼麗問小滿,

“像,比以前更好看!”小滿跪在床邊像個小狗狗笑著說。

曼麗眼神有幾分欣慰,可依舊帶著傷感,畢竟,人還沒醒。

老陳確實妙手天成,叫你認得出他,還能驚豔這個更完美的正陽!曼麗望著這張靜睡這裡都容易叫人看入迷的臉,完全也想象的到,一旦人醒了,靈氣兒再一注入,這顧盼生輝的眸,這嬉笑精豔的唇……該是個如何更為耀眼的孩子啊。

曼麗抱起小滿走了出來,小滿抱著媽媽的脖子問,“正陽醒了還會拉琴麼,”

這還真是問到曼麗的心中最焦灼處了。

他的雙手除了燒傷,更揪心的,粉碎性骨折,特別是右手更嚴重,指骨末節全斷了……骨科醫生的預計是,就算將來能恢復指關節的活動力,力氣是使不上多大了,使筷子都費勁兒……偏偏正陽是右手揉弦,想想,還能拉琴麼……

你叫曼麗怎麼回答女兒,說“不會”她心痛,說“會”她作為一個醫生最講究的就是“實事求是”,這麼違心說,好似“自欺欺人”,到頭來反倒更心痛……她只有緊緊抱著女兒,低聲,“你好好學琴,爭取正陽醒來時,拉首好曲子報答他。”小滿用力一點頭,“嗯!”曼麗更鼻酸。

……

正陽的恢復正在有序的行進中,

同樣,

曼麗照顧著的另一個人,也在好轉。

藝哥兒。

顯然這不是她真名,不過確也是宮裡人喚小孩子的一種方式,直到現在,那些老嬤嬤也有喚小滿“滿哥兒”的。

人吶,無論她如何封閉自己,疼痛間遇著了最真摯的關懷與溫暖,或多或少,都還是會與你親近些的。

這一些時候,曼麗和酸梅真打心眼裡關懷照顧著她,除了從專業方面醫療她,也與她堅持交流,就算她躲,她牴觸,真心付出,像一個許久缺乏愛的孩子,終於感知到你的善意了,逐漸,也會接受你,繼而,靠近你……

曼麗很樸實,常常就與她講些輕鬆的小故事,或純粹閒聊,想到什麼說什麼,當她是個知心人。

這你才知道,曼麗這貨啊,要真願意講話了,才碎碎念。酸梅都服了她的氣,還蠻喜歡聽她嘚啵嘚啵,只要她開始類似自言自語碎唸了,酸梅也不做聲了,就聽她說。

曼麗見藝哥兒老喜歡撓後背,給她帶來一個癢癢撓,

你看她把癢癢撓交給藝哥兒了,就開始唸叨了,笑意不止,

“聽過馬三立一個著名的小段兒《偏方》沒有,治癢特別管用:開啟一個小紙包,裡面還有一個小紙包;開啟一個小紙包,裡面還有一個小紙包,最終紙條上寫著兩個字:撓撓。好笑不是,可見癢癢誰都有,只有撓撓可以治。

我小時可沒這胖,人瘦,手長也靈活,渾身上下哪兒癢癢撓哪兒,從未有過撓不到的苦衷。那時候我也給小姨撓背,小姨上下左右地指揮,我給她一撓啊,她一副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樣子……當然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只能依賴一件工具了,就這大名鼎鼎的癢癢撓。

我還真查閱過呢,這癢癢撓戰國時期就有了,魯國故城遺址出土過兩支,大頭鑲嵌象牙雕刻,華貴著呢……”

當然,有時候酸梅還是忍不住不接茬兒,跟她你來我往,兩人像講相聲一樣。注意瞧瞧藝哥兒,她到底是喜歡這兩個好人兒的,會望著她們,她們笑,她也彎起唇,只是你別特意去看她,那她就會立即低下頭或背過身子去,還是怕你……

曼麗把癢癢撓兒放她枕頭邊,“這才是真的‘不求人’,哪兒癢就撓撓,老舒服了。”

藝哥兒扭頭看著那癢癢撓兒,不知在想什麼,

曼麗也沒打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