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這麼熱鬧這麼快活的場合,曼麗多半還是當看客。不過今兒她徒弟愣是要將她捧成“主角”,老把話頭往她身上引,“我師父可多才多藝呢,鋼琴、小提琴、箏、豎琴……”

曼麗煩死他了,可畢竟大人大事的,當場使她平日裡的小性兒也不可能,唯有尬笑,看得出來挺不自在就是。

偏偏這些青年中堅力量對她著實好奇心強,這一聽,非要她來一手,“會吉他嗎。”裡頭一位可能自己對吉他也感興趣,問,曼麗也是騎虎難下了,心想與其讓姚雀整出更多么蛾子。不如就彈一曲吉他敷衍過去算了,遂點點頭。

敷衍?

嗯,她是這麼想,可一旦任何樂器真到了手上。曼麗本能就不敢敷衍了!

小時候學琴,哪有不偷懶的時候,小姨那真是戒尺在旁,一疏忽。毫不留情就一戒尺下來,手被刷紅了都不憐惜的,曼麗骨子裡就養成了對樂器的“敬畏”,真不敢敷衍了事。

會不會吉他。光只看她左手指按上琴絃的勁道就清楚。看上去平常握柳葉刀追求極致細緻的手,按在琴絃上撥發出的聲音,沒想這樣渾厚悠沉,直擊人心!

曼麗彈了《大教堂》第一部分,

這是巴里奧斯4類作品中巴洛克風格作品之一,極具古典吉他的魅力,

D大調本屬於節奏明快的調性,此段中卻展現出了略帶憂鬱的感覺。彷彿,祈禱的人站在空曠的教堂中央,緩慢地踱步,陽光從巨大彩色的玻璃中透灑下來,叫寧靜的教堂帶上了斑斕而溫暖的色調……

曼麗哪裡敷衍得起來,她信念裡,根深蒂固的,一旦樂器在手,無論在哪種場合,都要像置身在舞臺中央一樣,樂器與曲調的力量都要靠你去傳達,是富有使命感的……

人們聽得入迷,無疑,對平常低調少言的曼麗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手機那頭的正陽,可就完全不同了,

當曼麗的琴音一起,

正陽一身的血液都往頭上衝一樣,有著無比的衝動,要拿起大提琴與她和,與她“琴瑟相和”!……你知道曼麗這樣這樣叫他著迷,除了她的善心為人,那一身與音樂休慼相關的才華,你,你叫正陽去哪裡再找第二個她呀!

當頭腦有些懵又有些徹悟的王昱將手機貼向耳旁,“正陽。”他明顯聽見正陽類似大哭後吸氣醒鼻子的聲音……當然,不見得他就真哭過,可這咽息中有著多少依戀,委屈。無可奈何,王昱還是理解得了的。畢竟僅這近距離地感受了一曲,加上那天途中短暫接觸,還有之後照照來後她的情態……這個叫曼麗的女人,能叫正陽如此投入,絕非“心血來潮”能解釋清楚的呀。

知音,這個詞本就由音樂而來,

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

正陽已把她當知音,可想,有了當年“子期死,伯牙絕弦”的恆心與執念,不難理解呀……

“照顧好她,”正陽在那頭輕說。“她能喝點酒,烈酒都可以,但是晚上還是別叫她喝,她眼睛不好。喝酒畢竟傷身……”正陽那頭像遊走在悽虛裡的魂,“還是給她端杯牛奶吧,可是也不好,還沒到她休息的時候。她要心思靜下來前喝牛奶最好……”左也不好右也不好,這哪裡是在囑咐自己如何去“照顧”她,更像回憶著,回憶著他與她曾經相處的點滴……

“她有電話來了。”王昱耳朵聽著正陽說,眼睛可不眨地一直望著她那邊呢,“哦。”正陽只哦了一聲。

“估計他們也快走了,放心,她在這裡玩的很舒心。”

“好。”

掛了電話。

王昱不會為難正陽,

她有私人電話進來了,她起身避開旁人去接,正陽一心掛在她身上。難道不想知道誰打給她的,什麼事?是的,王昱不會為難正陽去“選擇”,聽。還是不聽。他如常結束通話,他幫正陽去聽,甚至錄下來,哪怕是廢話。帶去給正陽聽,都是最寬慰他心的……

曼麗一看,是魏老師電話,可不敢耽擱,忙起身去靜處接聽了。

“魏老師,您好,”每次曼麗都無比尊敬,“我去麼,我怕彈不好……還是問問小姨吧……”

“哦,那,那我就去吧。”顯然那頭已經經過小姨首肯,這邊的“搖尾系統”唯有接受。

“曲子定下來了麼……”

啥事兒呀。

說起來,還真給曼麗來了個“措手不及”!

她老公馬上要“班師回朝”了,這是全國上下婦孺皆知的大事了,每天新聞裡頭條都是有關他在這次“拉鋸式大軍演”的各項動態,著實也是不容易,和夕臣是首位在這種超大型軍演從頭到尾不離演習現場“督戰”的元首!首先吃得了這份苦,就值得人敬佩。

這是面上的,私下裡。夕臣不說保證每天,頂了天兩天吧!那是無論如何要跟寶貝老婆通一次話滴。所以,早向她彙報了回程的時間。還說,回來那天叫她啥也別做。他一定親手弄桌菜出來好好喂喂他的曼婆子。

你看戲劇性吧,

有可能那天還真不是等著夕臣給她驚喜,曼麗首先要給他來個“驚喜”了。

魏老師說,

那天她讓她上臺做示範,為空院樂團鋼琴手指導演奏,不是彈奏的很好麼,結果,受空院領導讚賞,把她推薦給了國家軍樂團,想讓她參加迎接元首“凱旋而歸”的國宴,在國宴上為元首演奏表演!……

你說是不是叫曼麗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