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少鋒將陳歌帶上警車,潘九段自然不忘撂下狠話道:“陳歌,我說過要你血債血償,別以為在局裡就沒事了,我早晚會跟你算清楚這件事。”

陳歌停下腳步,忽然笑起來道:“小子,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知道嗎?在我眼裡,這種事後才撩狠話的是小孩子才幹的事,如果我是你,真想要報仇的,我會不動聲色,然後安排幾個殺手進監獄,偷偷把我給幹掉,這才是一個龍頭該乾的事,你還是太嫩了。”

說完這句話,陳歌就被羅少鋒給帶中了,潘九段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一場東興和義天的風波就在警方的插手之下算是平息了。

表面上平息,然而這就像是一顆炸彈,早晚會引爆了,當晚返回大本營的潘九段怒不可揭,他發誓只有一有一機會他絕對要讓陳歌死無葬身之地的,為此他特別叫來了陳紅熊,並且交代了他,在明天的排名戰上一定務必要把伊十三給打死,給義天一個大大的反擊。

而陳讓則是立馬聯絡了義天的高層,將這件事都告訴他們,唯獨沒有告訴易小東,為什麼沒有告訴易小東,陳讓本能的覺得陳歌會性情大變,絕對跟易小東逃不了干係,因由他早就知道了,陳歌前往峰谷區之前與易小東談過話,先入為主,陳讓覺得應該是陳歌和易小東的談話才導致陳歌變得怎麼沒理智的。

陳歌是很有機會打進三大的,若是被警方給控制的話,對於義天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陳讓積極調動關係,想看看能不能把陳歌從局裡撈出來。

而事實是,陳讓不需要怎麼做,就如陳歌所說的,有些人比陳讓更希望陳歌能出席江湖排名戰,而且他們更有能力也能更直接的把陳歌給放出來。

羅少鋒很鬱悶,好不容易逮住這頭江湖大鱷正打算嚴刑拷打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猛料出來,因為這可不是常有的機會,結果等到了局裡還沒等他動手呢,上頭就一個電話一個電話過來,言語之間都在暗示著羅少鋒找個理由放了陳歌。

羅少鋒起初搞不懂,為何上頭會如此偏袒一個江湖大鱷,雖說不排除有不少人貪汙的現象,然而總不能整個龍城警察都收到陳歌的賄賂吧?

直到他以前的直屬上司曹萬里跟他解釋清楚後,羅少鋒才明白上頭在下一盤什麼樣的棋。

無可奈何,凌晨一點捉拿對方,凌晨三點羅少鋒就垂頭喪氣來到收監所,開啟了正在吃著夜宵陳歌的手銬,朝他說道:“你可以走了。”

“謝謝。”陳歌起身道謝,倒是沒有一般混混那樣囂張,而是非常謙虛的話語。

羅少鋒忽然有了興趣道:“你著急嗎?如果不著急介不介意聊聊,我有些事情搞不懂。”

陳歌重新坐下,然後抬頭問道:“你有煙嗎?”

羅少鋒立馬掏出煙盒,遞給了對方一根菸順便點起來道:“十六塊錢的1906,不錯了,別嫌棄。”

陳歌抽了一口道:“我很喜歡這個牌子,說吧,你想要問什麼?”

“我從小就很崇拜美國那些超級英雄,所以長大後就進入警隊了,說來可笑,但是我想要捉走所有的壞人,可進入體制後,才發現有些事情跟我想得不一樣,我明明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檔案如山一樣堆積的那麼大,為何我們警方還要跟你合作?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你是一個黑/幫老大,與我們警察應該是對立才對,我們的職責是捉你們才對。”羅少鋒也點了一根菸道。

“小孩子才分對錯,大人只看利弊。”陳歌樂道:“我混跡江湖很多年,見慣了很多你們口中的好人和壞人,我見過一個警察私底下去嫖/娼,賭錢,搞得家破人亡,我也見過一個小混混扶老奶奶過路,去當義工,甚至把自己賺得黑心錢都捐出去建一座又一座的希望小學,你覺得他們能夠用單純的好人和壞人來形容嗎?”

羅少鋒好奇道:“所以你自認為你是一個好人?”

“不,人性是很複雜的,不能用單純的好壞來區別,用你眼睛去看,用你的腦子去想,如果你覺得那是對的就是堅持,你想要捉乾淨龍城所有的壞人,但你要明白,一旦沒有的所謂的壞人,你們警方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我們說不一樣,其實是一樣的,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相輔相成,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陳歌把煙熄滅後站起來道:“謝謝你的煙,我有點困了,再會。”

陳歌打算離開,羅少鋒幫他開啟了大門,臨走之前他忽然說道:“我有點明白上頭為什麼更樂意跟你合作了,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扭曲的瘋子。”

“你說這道疤痕嗎?”陳歌轉過頭忽然詭異的笑道:“我很喜歡哦。”

走出看守所的陳歌,忽然走向了一輛警車,然後看著窗戶裡面倒映的自己,左臉上那道從額頭衍生到下巴的疤痕觸目驚心,他摸著那道疤痕,然後神經質的一拳就將玻璃給打碎了。

不為聖賢,便為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