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丞相下朝回府,一臉的陰沉。

無論是跟著他的親隨還是府裡出迎的家丁,個個都不敢開口,生怕觸了黴頭。

竇夫人剛剛看著下人們整理庫房,凌天城的老規矩,三月三日這天要把家中的被褥衣裳全部拿出來晾曬,並用廣木香薰,這樣的話可以一年不生蟲子。

見蕭丞相回來了,便走過去問安。

蕭丞相只是喉嚨裡答應了一聲,連嘴都沒長,竇夫人和他是多年夫妻,自然知道他心情不順,又見剛剛下朝回來,多半是在朝堂上生的氣。

雖然竇夫人也怨蕭丞相濫情,但兩個人畢竟是夫妻,榮辱一體。

見蕭丞相這樣,他當然放心不下,便叮囑著自己的陪房,劉媽媽叫她看著小廝丫鬟們往外搬箱籠。

自己則走到裡間來,親自倒了杯茶,遞給蕭丞相說道:“丞相今日氣色不好,可是在朝堂上同誰爭辯了嗎?”

蕭丞相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茶杯的蓋子直接滑到地上去,摔了個粉碎。

“爭辯?我一張嘴如何分辨得過許多人?!”蕭丞相一開口便是怒不可遏的語氣:“你不知道,今天在朝上居然有六七個人一同參我,倒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偏偏下面州縣遞上來的摺子,居然也有彈劾我的!今日的早朝,整個就是參我的大會!”

“這,這是怎麼說來?”竇夫人聽了,不由有些慌了:“這些人是因為什麼要參丞相?”

“不過是道聽途說,都是跟著瞎起鬨的。”蕭丞相吐了口痰說:“皇帝自然不會信他們的話!”

原來今天上朝的時候,有六七個官員一同參蕭丞相。

說他干涉吏部任免官職的事情,並且用人唯親,且所舉薦的人都是些個無能貪財之輩,無論是在中央還是地方,只知道一味的搜刮,不辦實事。

蕭丞相為相多年,自然不會因為這幾個人就被參倒,但也夠他著急上火的,況且前些日子,皇上才剛剛暗示他要蕭琉璃的年庚八字。

這些不長眼的人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參他,萬一因為這件事情弄黃了女兒的婚事,這可是得不償失的。

“那昭靖王爺今天可上朝了?”竇夫人擔心的問,他想到的自然也是蕭琉璃的婚事。

“王爺前些日子替皇帝去巡視京畿的備耕事宜,故而皇帝見他老爸,便叫他近幾日不必上朝,”蕭丞相說道:“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王爺便是不上朝去,這話也難免吹到他耳朵裡去。”

“哎呀,要是被人添枝加葉的在王爺耳邊說了,倒還不如他在朝堂上親耳聽著,好歹也能夠聽你分辨幾句,不至於偏聽偏信,”竇夫人著急的說:“要不你親自去一趟王府,把這事情跟王爺說說,省得那起小人添油加醋的亂說。”

“真是婦人之見!”蕭丞相一甩袖子,語氣嚴厲了起來:“我親自去跟王爺去說這算怎麼一回事,這不是自曝其短,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要是他親自跑到昭靖王府去跟申屠穩說這件事,說那些人是誣賴自己的,可申屠穩會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