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下人伺候,姜姜只好自己憑感覺把頭髮攏了攏,好歹兼職過婚慶公司的化妝師,梳個古裝髮髻還難不倒她。

破舊的妝臺上只有幾支不起眼的舊釵子,拿過來插在頭上,心說真是可惜了這一頭烏黑油亮的好頭髮。

姜耀祖敲了敲門,不敢高聲,靠著門板問:“么兒,起了嗎?”

姜姜一聽就知道是原主那個窩囊哥哥來了。

走過去把門拉開,就看見姜耀祖一臉瑟縮的表情站在門外,手裡端著一碗雞湯。

看在這雞湯的份上,姜姜才閃身把門讓開。

姜耀祖做賊一樣溜進來,擠著笑問道:“么兒,你頭上的傷可還疼嗎?”

姜姜回了句:“死不了!”

把姜耀祖差點兒沒噎死。

他們兄妹倆性子都綿軟,再加上一個屢試不第,一個身背惡名,因此更是活得忍氣吞聲。

以往妹子受了委屈,連哭都不敢的,如今怎麼好似變了個人?

而在姜姜看來,姜么兒所受的苦,縱然是因為嫂嫂胡氏刻薄狠毒,可做哥哥的卻也難逃其咎。

男人可以沒本事,但絕不能沒擔當。

一母同胞的妹妹這麼多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卻不曾庇護坦佑,只顧著畏妻如虎,生生把個妹妹的性命給斷送了。

這樣的哥哥,是名副其實的幫兇!

姜耀祖哪裡知道姜姜此刻心中所想,還在一旁殷勤勸道:“這雞湯是新煨的,趁熱喝了吧!”

姜姜肚子早就餓了,於是也不客氣,拿過來幾口喝光了。

姜耀祖臉上陪著笑心裡卻犯嘀咕:妹子以往吃東西都是慢條斯理的,從不肯出一點兒聲音,如今怎麼這樣豪放?

見姜姜喝完了雞湯,他便期期艾艾的說道:“沖喜的事情,你嫂嫂也是不得已。所謂人窮志短,都怪我沒本事,她才會這樣做,你莫要記恨她。”

姜姜聽了,心裡冷哼一聲。

傷害別人本就十分可恨,更可恨的是,還不許被害人心有怨恨。

壞人之所以壞,不單是心狠,更兼臉皮厚。

只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面軟心慈的姜么兒,而是敢愛敢恨的姜姜。

“何必說這些叫人噁心的話呢?你們既然敢做壞人,就厚著臉皮做到底吧!反正獠牙都已經露出來了,又何必再假惺惺的裝慈悲呢?”姜姜直視著姜耀祖,這句話是她替軟弱無辜的姜么兒問出來的。

跟姜耀祖這種沒有原則、軟弱可欺的人對話,根本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姜耀祖聽到姜姜的厲聲質問,露出赧然的神色,他的確是沒骨氣,卻還懂得廉恥。

只是他想不通,為何原本老老實實的妹子一夜之間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現在他在姜姜面前也像在胡氏面前一樣,縮著肩,低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姜姜看著姜耀祖,知道再怎樣說,他也依舊是這副德性,乾脆就繞過他,邁開腿走出了房門。

此時胡氏正站在簷下,看著喜鳳在院子裡澆花。

姜姜連正眼都沒給她,徑直就往大門外走。

喜鳳和做粗活的婆子張媽都在院子裡,平時見了姜姜都是愛答不理的。此時見她連招呼也不跟大奶奶打,就都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