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寧死不做餓死鬼啊……

“想什麼想這麼出神?”冷不防一個人影擋住光亮,慵懶的聲音明顯帶笑。

“我……”

柳一一回過神,就看見丹澤一手扶著屏風,蜜色頭髮恣意搭在肩膀上,月白輕薄的褻衣下透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再往下胸口,再往下……她沒賊膽看,吞口水的同時把含在嘴裡洗漱的茶水一併嚥下去,而後視線回到如新月般彎彎淺笑的琥珀眼眸,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忘了。

不知丹澤是故意的,還是無意,和她擠在狹窄的屏風後,邊洗漱邊說:“這幾天你不用等我,大理寺忙,要麼通宵,要麼回得晚。”

柳一一正處於被男色勾跑,靈魂出竅的狀態,條件反射答聲“好”,行屍走肉般迴轉屋裡,默默穿好外衣,準備出門拿早飯。

結果一不留神直接撞上八寶閣,就聽“咚”的悶響,緊接著“啊喲”一聲靈魂歸竅的慘叫,把丹澤嚇到,以為出了什麼事,出來一看,柳一一捂著腦門,蹲在地上,疼得直咧咧。

“走路看路啊。”丹澤給她額頭的鼓包上藥,笑得不行。

柳一一擰緊黛眉,很不滿盯著他:“誰要你一大早不穿衣服在我眼前晃!”

丹澤笑得更開懷,語氣頗顯幾分無奈:“我沒光身子。”

柳一一眼睛都瞪圓了:“你敢!”

“嗯?”

她立刻偃旗息鼓,視線撇向一邊,轉得生硬:“這麼冷的天,不穿衣服,會凍病的。”

“傻丫頭。”他揉揉她的頭頂,轉身收好藥瓶,“去吃早飯。”

柳一一摸摸被他揉過的頭髮,一份悸動隨著手掌的餘溫起起落落,又一種難以名狀的不真實感,就像得到一件本不屬己的瑰寶,竊喜、刺激、侷促不安。

然而一頓早飯,把所有感受沖淡,她大快朵頤手裡的肉包子,驚奇地發現肉餡是牛肉糜做的,吃得滿嘴流油,亮晶晶看向丹澤:“我在燕都這麼久,第一次吃到牛肉餡的包子。”

丹澤笑著問她:“喜歡嗎?”

柳一一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說喜歡。

丹澤隨即潑盆冷水:“其實這不是中原的麵點。”

換其他人肯定立馬露出鄙夷神色,把手中食物扔掉,柳一一卻不在意,她沒什麼種族概念,看看手裡的包子,又看向丹澤,笑起來:“好吃就行了呀,是不是中原有什麼關係。”

丹澤懷疑她為討好而偽裝:“你真喜歡吃?”

柳一一真摯點頭:“喜歡呀。”

然後他想起溫婉蓉喜歡吃素包,脫口而出:“我以為你們姑娘家不喜歡吃肉的。”

柳一一不以為意,也沒深想:“不一定,像花媽媽手裡那些姑娘就各種口味,有愛吃肉的也有愛吃素的,還有除了糖三角不放辣子,但凡鹹味的麵點都要加辣。”

她說得眉飛色舞,又在察言觀色間,聲音漸漸小下去,笑意漸漸淡下去。

“挺無聊的吧。”柳一一注意到丹澤心不在焉,識趣閉嘴,老老實實喝粥吃包子。

丹澤確實有心事,一部分想到溫婉蓉,一部分想到昨天線人交代的口供,至於柳一一的話,全當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不過見她黯然又乖巧不說話時,謊話連篇地哄:“沒覺得無聊,就是最近太忙,顧及不到你,過段時間就好了。”

柳一一笑笑,繼續吃手的包子。

反正她挺好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輕賤。

吃完早飯,丹澤趕著去大理寺看結果,臨走時沒像平時相擁熱吻,蜻蜓點水般啄一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