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不在意,賤兮兮拿起一塊剝皮的枇杷喂她,笑問:“甜吧?”

溫婉蓉瞪他一眼,別過頭,故意唱反調:“一點都不甜,苦的。”

“苦的?我嚐嚐?”

覃煬配合演戲,湊到面前,壞笑,來句“我不介意你口水”,低頭要親,被溫婉蓉擋住。

“有人。”她嗔他一眼,又瞥向遊廊下來來往往的下人,下意識往後坐,拉開距離。

覃煬糙慣了不介意,但溫婉蓉臉皮薄,他只能大人大量,讓著她一點,大喇喇翹起二郎腿,往後一靠,丟了個枇杷在嘴裡,話鋒一轉:“哎,你最近聽沒,皇上同意西伯狗辭呈,他現在安心做大周使者,等著離開燕都。”

“這麼快?”溫婉蓉微微訝異,她最近滿心滿意擔心賞花會的事,並未關心其他,但仁壽宮那邊也沒有聽見什麼風聲。

“快嗎?”覃煬不以為意看她一眼,視線又飄向遠處,鎮定道,“與西伯籤和談書,定好這個月月底出發,你算算還有幾?”

不問還好,一問,溫婉蓉心裡估摸算算,離月底大概七八,她倏爾想起牡丹,低聲問覃煬:“你們和西伯使者一起離開燕都嗎?”

覃煬點頭是。

溫婉蓉又問:“你們都走了,她怎麼辦?”不敢提及名字,話一半。

覃煬聽得沒頭沒腦,疑惑問:“什麼她怎麼辦?”

話音剛落,他會意過來,神色沉了沉,丟句不知道,起身進屋。

溫婉蓉跟在後面,緊張道:“覃煬,你別怪我多嘴,你們都走了,留牡丹一人在宮裡還有什麼意義?其二,覃昱難道這麼狠心,真丟下牡丹不管?他若不喜她,為何任她胡來?那英哥兒呢?即便太平,也不打算認回去嗎?你知道那孩子多渴望回親生父母身邊。”

覃煬瞥一眼,沒話。

溫婉蓉回頭看看敞開的大門,轉身關上,過來又:“於私,牡丹也算覃家人,雖然祖母不讓她過門,可母子親情割不斷,你不在家不知道,好多次我陪孩子們午睡,英哥兒囈語喊孃親,你覺得他是喊我嗎?”

覃煬聽到關於牡丹的事就煩,皺眉道:“他不喊你,能怎麼著?我們對崽子不好?溫婉蓉,你跟敵國奸細於私,以為喊一聲皇叔,株連九族能逃過一劫?別蠢了!”

“可牡丹確實是……”

“現在她是什麼都沒意義,否則祖母不會把覃英過繼到我們名下。”

一句話得溫婉蓉無可辯駁,她低下頭,絞著手裡的帕子,百無聊賴嘆氣,輕聲道:“我以後不提就是,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覃煬拍拍自己大腿,示意她坐上來,抱著軟軟腰身,下巴擱在她肩上,聞著衣襟上熟悉的體香,語氣緩和,“覃昱怎麼安排,我確實不知道,總之黑水河開戰,我們反而安全。”

溫婉蓉聽明白他的意思,極不舍摟住覃煬的脖子,頹然道:“什麼開戰我們安全,你是以命相搏,護我們周全。”

“我沒事,肯定怎麼去怎麼回,你和祖母帶著颯颯把家守好就行。”覃煬不想看對方難過的樣子,拍拍背,盡力安慰。

溫婉蓉卻出心裡話:“可我不想待在燕都,想和你一起,去黑水河能不能帶上我?”

覃煬聽著笑起來,有一下沒一下邊撫摸,邊問:“戍邊隨時開戰,你去做什麼?”

溫婉蓉推開他,四目相對,一本正經道:“去陪著你,萬一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呢?”

覃煬想也不想拒絕:“沒地方用得上你。”

他邊邊叫她把兵書拿來,溫婉蓉拿來兵書,坐他旁邊,聲嘀咕:“疆戎的時候,還用我做美人計,怕是都忘了。”

“別翻舊賬,雁門關比疆戎兇險。”覃煬著,用書擋住臉,聲音幽幽,“再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以前如何?現在如何?”明明心裡知道對方的意思,溫婉蓉偏要把話明。

覃煬卻半晌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