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見她似乎有話要說,把兩個孩子留在車上,陪柳一一去了茶樓。

柳一一開門見山向她道謝:“覃夫人,這段時間多虧您幫助,我無以為報,如果府上有需要女紅的差事,難織補的料子或者複雜的圖樣,有需要只管開口。”

溫婉蓉自然不會麻煩她,只勸好好養胎,不易動氣動怒。

她話沒挑明,柳一一也當聽不懂,只說:“明年開春我也許就隨丹澤離開燕都了,再見面不知何時,煩請夫人不要客氣。”

溫婉蓉微微嘆氣,思忖一會,說出心底話:“柳夫人,這話本不該我多嘴,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看見你們兩人和和美美。丹澤一個人單身久了,難免有缺點,對姑娘家差點耐心,少點包容體貼,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

柳一一垂眸不說話。

溫婉蓉想到冬青說的那些話,接著勸:“我猜他肯定不會告訴你,他發脾氣,把我從大理寺主事堂趕出來吧?”

柳一一愣了愣,木木搖搖頭。

溫婉蓉笑,又嘆氣:“證明他脾氣就這樣,我和他偶爾見一次面,可你天天和他一起,肯定忍受包容得更多。”

柳一一吸吸鼻子,眼眶泛紅點點頭。

溫婉蓉拍拍她的手,輕聲細語:“我知道你心裡沒底,害怕丹澤不要這個孩子,但你還是應該告訴他,他在乎你,孩子的事不會不考慮。萬一,我是說萬一他有別的想法,你再來找我好嗎?”

柳一一猶豫片刻後,“嗯”一聲,點了點頭。

溫婉蓉心思能勸通最好,又看外面天氣不太好,想到兩個孩子不能在外久留,便草草結束這場談話。

兩人從茶樓裡出來,溫婉蓉還在勸,柳一一也聽進去一些。

正說話,柳一一突然佇立不動了,滿眼驚慌看著前方不遠處。

溫婉蓉隱隱覺得不對勁,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發現丹澤冷著臉一瞬不瞬打量柳一一。

神情跟上次在大理寺發火趕她走是一樣的。

溫婉蓉怕他為難柳一一,先開口道:“丹澤,你別胡來,柳夫人難得出來透透氣,是我約的她。”

丹澤根本不理,一聲不響與她擦肩而過,挽著袖子,走到柳一一面前,居高臨下,沉聲問:“剪子藏哪?拿出來。”

一句話問得兩人莫名其妙。

溫婉蓉看看柳一一,又看看他,立刻會意,勸道:“丹澤,你別誤會柳夫人,她就是感謝我,哪有什麼剪子。”

她邊說,邊拉著柳一一的胳膊往旁邊走。

“溫婉蓉,這是我家事,你少管!”丹澤完全不領情,大力把柳一一扯回來,不等人站穩,接著問,“柳一一,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把剪子拿出來。”

“剪子在屋裡,不在我身上。”柳一一卯足勁抽回手,對他笑了笑,又看向溫婉蓉,“覃夫人,您請回吧,我和丹澤單獨說兩句。”

“說?你想說什麼?!”丹澤抓起她的手腕,連拉帶拽,快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劈頭蓋臉的罵,“柳一一,你在府裡作妖,我讓著你,讓出毛病了!就你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只知道吃喝的蠢貨,還帶剪子出來行兇,真當朝廷有人好辦事啊!”

丹澤走得快,柳一一跟不上,被拉著一路小跑,看得溫婉蓉心驚。

她提著裙子趕過來,叫住丹澤:“你幹什麼!她身子不好,你還拉拉扯扯,不想她養好是嗎?!”

提到柳一一身體不好,丹澤十分氣下去兩分,停下腳步,緊緊捏住纖細手腕,繼續剛才問話:“柳一一,屋裡我翻過,沒找到剪子,你自己說把剪子藏哪了?”

柳一一不答話,只看向溫婉蓉,勉強扯扯嘴角:“覃夫人,你看到了吧,丹澤在府裡發脾氣也這樣。”

說著,她撥開額前劉海,露出上次撞傷的疤痕,心涼道:“您看我頭上的傷?就是那天你們見面,我一個人跑回府本來要走,他不讓,發脾氣要拿繩子捆我,我不從,自己撞的。”

溫婉蓉一怔,本能看向丹澤。

丹澤極不耐煩地說:“我不要你走,你非要走,現在全賴我不好?!”

“我沒賴你不好,”柳一一說著,開始掙扎,要他放手,卻被對方死死鉗住。

“放手!你捏得我好疼!放手!”到後面平靜的聲音變尖叫,“你每次都這樣!是不是我出身卑微,就可以隨意打罵啊!”

柳一一不知哪根筋不對,掙脫不開,又撲上去咬丹澤,還沒近身就被丹澤輕而易舉扳住雙手,扭到身後。

柳一一吃痛,扭頭恨恨盯著丹澤,啐一口,徹底惹怒對方。

“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行!我們回府,老賬新賬一起算!”

語畢,他推著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