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貓撲中文然後她想起上次撂下的狠話,主動認錯:“那我自保和保颯颯都是氣話,你都了氣話不作數,不作數的話什麼勁,你不想想,我帶著孩子離開你,離開覃家去投奔誰?難道要我帶著颯颯回公主府?你就不怕皇叔盛怒下拿我去和親,嫁到高皇帝遠的地方,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一連串的問題一口氣蹦出,溫婉蓉的慌張、無措在四目糾纏的視線中一覽無遺。

似乎兩人又回到從前,她不是公主,他不是護國將軍也不是駙馬爺,因為賜婚不得不妥協,卻又互生情愫的日子。

現在回想起來,單純又美好。覃煬嘴角不自覺上揚,聞著幽幽體香,摟住嬌柔的身軀,笑道:“別胡思亂想,誰敢睡你,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溫婉蓉聽他死呀活就來氣,粉拳捶他肩頭,嗔道:“你嘴上有沒有把門?我正經的!你就知道歪門邪道!”覃煬哎喲喲幾聲,被打還笑,笑過後,趁其不備倏然吻上去,緊接著疾風驟雨般把人打橫抱進廂床裡,不遺餘力造人。

激情退去,疲憊上湧,兩人相擁一起,卻睡不著。

“溫婉蓉,我考慮再三,趁朝廷還未內亂,趕緊把英哥兒送走。”覃煬的下巴擱在溫婉蓉頭頂,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自上而下。

溫婉蓉微微一怔,掙開悶熱的懷抱,抬頭不解地問:“你要把英哥兒送到哪?”覃煬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樟木城。”

“大姑姑那兒?”溫婉蓉更不解,

“現在邊界都不太平,把英哥兒送過去,祖母同意嗎?”覃煬也沒十足把握,只能把寶押在武德侯的許家:“祖母那邊我去,最好由祖母親筆給大姑姑去個信,覃家有難,大姑父不會不管。”溫婉蓉思忖一會,似乎也找不到更好辦法:“要不要我私下給玉芽也寫封信,年前大姑姑來信冬至姑父給孫子辦百日宴,算算時間,等英哥兒到那邊,孩子快半歲,玉芽當了娘,總歸收收毛躁性子,我也放心。”覃煬嘆氣,溫熱的鼻息呼在對方耳側,有些無奈應聲好。

溫婉蓉思來想去,心裡不安生,低聲道:“覃煬,把英哥兒送走是個好法子嗎?若皇叔真派人尋找,孩子躲哪都沒用。”

“未雨綢繆。”覃煬翻個身,面朝幽暗床頂,一手摟著香肩,一手枕到腦後,寒潭般細眸微眯,

“齊夫人這筆賬,齊家遲早討回去。”想到覃齊兩家舊賬,溫婉蓉覺得又冤又氣:“枉我敬重齊家是燕都屈指可數的書香門第,心胸狹隘至極,當初齊駙馬有你一半從容不迫,怎會被杜皇后母女欺壓多年不敢吭聲?更不需要嫁為人妻的家姐幫忙出頭,長公主給齊賢戴綠帽是齊家家事,於情於理憑什麼遷怒我們?再是杜皇后的懿旨……”

“別了。”覃煬煩躁打斷她,

“現在追溯過去誰是誰非沒有意義,你以為皇上心裡不清楚?比起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剷除逆賊和剿殺奸細才是重中之重,懂不懂?”

“我……”道理都懂,可這碗苦水捏著鼻子喝下去,還不能喊苦的滋味太難受,溫婉蓉聲音漸漸輕下去,

“覃家不該被委屈。”覃煬何嘗不知道,粗糙的指腹撫摸光滑的背脊,嘆息一聲:“眼下唯有往前看。”溫婉蓉額頭貼著他的頸窩窩,挪了挪身子,示弱道:“覃煬,我怕……”

“塌下來有我頂著。”覃煬放下後腦的手,緊緊摟了摟懷裡的人,示意別擔心。

溫婉蓉輕嗯一聲,心卻放不下。上半夜睡得並不踏實,反反覆覆做同一個夢,夢裡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上,溫婉蓉走近瞧了眼,猛然驚醒。

黑暗中,她睜大眼睛,平復胸腔被人捏住般的窒息感,久久不敢動彈。

身後男人略帶鼾聲的平穩呼吸,證明活得很好。溫婉蓉像如獲珍寶翻身,靠近,重新閉眼。

她一動,覃煬從熟睡中迷糊醒來,下意識收了收孔武有力的手臂,鼻音濃厚道:“還不睡?”溫婉蓉蹭了蹭硬邦邦的胸膛,確定方才不過一場夢,莫名心安,輕言細語:“睡了又醒了。”覃煬習慣性拍拍她的背,聲音犯迷糊:“趕緊睡,別胡思亂想。”溫婉蓉抱著精瘦的側腰,睏意襲頭,沒多久跟著睡過去。

這一覺黑甜到後半夜,屋外萬籟俱寂,屋內窗明几淨,偶爾從很遠處傳來的梆子聲格外清晰。

隨著梆子聲的起伏落下,窗外突然傳來兩聲鳥叫,覃煬立刻清醒睜開眼,聽了聽外面動靜,輕手輕腳抽出手臂,摸到褻褲迅速穿好,下床光腳走到窗邊,聲音沉沉:“什麼情況?”窗外透出人影,聲恭敬道:“將軍,安插在西伯使者下榻客棧的探子回傳,使者一個時辰前去了西門街未歸,屬下特來請示,動手嗎?”覃煬猜西伯使者夜裡偷潛黑市一定去找覃昱,沉吟片刻,道:“不急。”窗外屬下抱拳領命:“是。”覃煬擔心覃昱行蹤曝露,思量片刻,命令:“探子盯梢客棧即可,別節外生枝。”

“屬下明白。”話音剛落,人影倏地消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再回到床上,覃煬下意識瞥一眼睡著裡面的背影,悄悄鑽進被子,剛躺下,溫婉蓉就睜開眼。

她沒動,對方以為她睡了,重新抱過來。

“覃煬,你不是有話跟我嗎?怕我擔心才沒告訴我?”溫婉蓉倏爾開口,覃煬愣了愣。

很快又反應過來,他問:“都聽到了?”溫婉蓉嗯一聲,思忖片刻,問:“你也覺得西伯使節的到訪疑點重重?”之前覃煬確實打算告訴她,但不忍看到擔驚受怕的眼神,滿腹的話嚥下去,答非所問:“這事你別管了,有那心思,不如明進宮打聽打聽,皇上把西伯狗和牡丹同時叫到御書房為何事?我們也好有對策。”溫婉蓉應聲好,而後再問什麼,覃煬一律不,丟句睡覺,翻個身,沒一會似乎真的睡著。

她微乎其微嘆氣,貼著溫熱健碩的身體,再也睡不著。隔,因為半宿沒睡,氣色明顯比平時差,紅萼梳妝時還勸乾脆今兒跟太后告假,好好歇息一。

溫婉蓉想到覃煬那些話還有半夜報信的探子,哪有休養的心情,故意畫個濃豔的妝容,踩著點出府。

路上,她正想找個什麼由頭去合歡苑見見牡丹,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車伕在外急切籲一聲,將將停穩。

溫婉蓉扶住身前的矮几,蹙眉問:“何事?”車伕掀開簾子一角,聲音傳進來:“夫人,有人擋車。”

“是誰?”溫婉蓉納悶掀開車簾探出頭,就看見一個廝模樣的少年伸展手臂擋在馬車正前方。

車伕不認識這個少年,但溫婉蓉一眼認出,此人是丹府管家身邊的跑腿下人。

“有什麼事嗎?”她偏偏頭,示意對方上車。對方沒吭聲,朝她作揖行禮後,走到馬車邊,從袖兜裡掏出一封信箋畢恭畢敬交到溫婉蓉手上,而後再次行禮轉身離開。

車伕半懂不懂,但看自家夫人神色凝重,沒敢多言,只問:“夫人,走嗎?”

“走。”溫婉蓉頷首,退到馬車裡,快速開啟信箋掃一眼上面的內容,愣怔片刻,掀開車簾,命令道,

“去丹府,快!”約莫過了一刻鐘,馬車穩穩停在丹府正門口,溫婉蓉沒講虛禮,親自登門。

管家見到她很是驚訝,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大人這會正在大理寺,不在府上。”溫婉蓉心知肚明點點頭:“我不找你家大人,我找柳夫人,她在嗎?”

“在,在!”管家把她帶到會客偏廳,又去請柳一一出來。柳一一見到溫婉蓉也是一怔,連行禮都忘了,驚訝之餘結巴道:“覃,覃夫人,丹澤他不在。”

“我是專程來找你。”溫婉蓉笑笑,拉著柳一一的手坐下,打消對方的緊張,

“我出門有點事,順道過來看看你,最近可好?”柳一一以為溫婉蓉問重修舊好的關係,雞啄米似的點頭道:“丹澤比以前改了很多。”溫婉蓉微微點點下巴:“那就好。”稍作停頓,她端起手邊的茶盅品了一口,猶豫一下,開門見山道:“丹澤應該跟你了,帶你回西伯吧?”柳一一不敢確定來者目的,回答很模糊:“提是提過,但胡謅的話,沒放心上。”溫婉蓉趕著要去仁壽宮定省,沒時間久留,長話短:“柳夫人,近段時間稱病在府上好好休息,別出府,更別進宮,後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完,她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