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重新回到床上:“不幹什麼,就是想告訴二爺,我不是把錢看得很重的人,以後賬房只要是我支出的每一筆錢,無論數額大小,都會記一筆,月底給你過目。”

覃煬明顯不耐煩:“至於嗎?為老子一句氣話上綱上線?”

溫婉蓉始終保持一個語調:“二爺,這是原則問題,我是覃府主母,被一個下人指認打夾賬,傳出去以後還怎麼管其他下人?我反省過,確實不應該,我沒以身作則,不過不會有下次了。”

她態度良好,把責任攬自己身上,不說是非,讓對方挑不出任何錯,聽起來卻有種保持距離的刻意感,把覃煬攔在心門外。

覃煬吃了悶憋,又說不出溫婉蓉不是,氣得摔門要走,被叫住。

“二爺,你現在要出去,先把孩子的小東西幫忙燒了,好歹都是備給你兒子的。”她指著桌上一堆紙銅錢和小木箱子,不疾不徐道。

“什麼老子的兒子!不是你兒子!”覃煬總算見識溫婉蓉的綿裡藏針,她不吵,但句句話戳疼處說。

溫婉蓉不接下茬,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吼什麼?我說錯了嗎?今天早上不是跟你說過,你也答應了,發什麼脾氣啊?”

“你!”覃煬幾欲發作,大力關門,轉身回屋。

溫婉蓉看他氣沖沖走過來,倏爾笑起來:“二爺,生什麼氣呀,今天孩子頭七,回魂看見爹孃吵架會哭的,你開啟小箱子看看,除了衣服鞋我要管家去買了些小玩意,還差什麼,二七再補。”

覃煬看她笑著說話,心裡不是滋味,她要哭,他還理解,但她笑……他嘆氣,以對溫婉蓉的瞭解,她心裡不會比他好過多少,就是拼命忍。

“溫婉蓉,你心裡不舒服就哭出來。”他心裡一席火滅下去,開打小箱子看一眼,皺皺眉,撥浪鼓、小木馬、小木劍、布老虎……幾乎所以小孩子玩的東西都有。

最後覃煬看不下去,蓋上木箱,抱起來轉身出去。

找個僻靜的地方,一個人燒。

覃煬盯著燃起的火焰,手裡握緊一件小孩的肚兜,在發呆。

冷靜下來時,關於妘姨娘的事有其他處理手段,為什麼當初選個最極端的,最後誰都沒傷害,獨把溫婉蓉害了。

燒到最後,還剩覃煬手裡那件肚兜,他開啟看了看,準備丟火裡,忽然手在空中一僵,藉著火光,看清肚兜下面繡了四個小小的字——永、樂、安、康。

像四把錐子同時刺進心裡。

覃煬眼裡翻起極濃的悲慟。

經歷這麼多事,他們永樂嗎?安康嗎?

孩子沒了,他不心痛嗎?

他也滿腹委屈,溫婉蓉沒見過清君側方明兩家怎麼被屠殺,他見過,方明兩家女眷被髮配到最下賤的轉營妓,被蹂躪致死,溫婉蓉沒見過,他見過。

他不在乎皇上清誰家,側誰家,但不能清到覃家頭上。

洩密,賣國通敵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誅九族,女眷同樣發配軍妓。

他怎麼能讓朝廷那些宵小,給覃家扣大逆不道的帽子。

到時誰管溫婉蓉有心還是無心。

轉念,他承認,最初他對不起溫婉蓉,傷她害她,但後來極盡所能彌補。

再後來,兩人感情好的時候,經常膩歪一起,天天都很開心。

為什麼走到今天這步?

覃煬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大概太低估溫婉蓉在他心裡的分量,他戎馬慣了,卻栽在一個女人手裡。

最終,那件肚兜他留下來,然後去書房,叫人搬兩大罈子酒來,一醉方休,徹底喝趴下。

覃煬沒回去,溫婉蓉也沒找人去問問怎麼回事,兩人各睡各的地方,不同床也不同夢。

感謝投鑽鑽和投票的寶寶~~愛你們!!!比心~

有時順境是感覺不出多深的感情,恰恰,逆境最容易看出人心。

繼續求鑽,求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