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遲疑片刻,老實交代:“奴婢腿治不好,沒別的想法,就想求二爺給個說法,二爺一開始答應奴婢回宅邸,後來又反悔說不行,再後來,後來……”

她聲音漸漸小下去。

“後來如何?”溫婉蓉不鹹不淡地盯著她。

玳瑁偷偷瞥她一眼,趕緊避開視線,囁喏道:“後來二爺沒理會,這事不了了之。”

溫婉蓉“嗯”一聲:“玳瑁記住你說的。”

玳瑁連連點頭:“夫人,奴婢絕無半句虛言。”

溫婉蓉打住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行,我們再談談你和四姑娘的事。”

玳瑁裝傻:“夫人,奴婢不知道什麼四姑娘。”

溫婉蓉嗤笑一聲,感慨道:“玳瑁啊,玳瑁,上次摔馬的教訓不夠嗎?還敢在我面前出么蛾子?”

玳瑁臉色變了變,拼命搖頭:“夫人,奴婢冤枉,四姑娘找奴婢,奴婢什麼都沒說?”

“沒說?”溫婉蓉露出無比諷刺的眼神,“你識字不多,更不談寫字,想必四姑娘手上那份口供,是你說她寫吧?”

玳瑁沒想到自己被對方出賣,怔忪半晌。

見她不說話,溫婉蓉猜透她心思:“沒想到這麼快被人出賣?”

玳瑁語塞。

溫婉蓉繼續說:“玳瑁,你在老宅待時間久了,把腦子待傻了嗎?你以為四姑娘給你的承諾能兌現?”

“你,你都知道了?”好半天,玳瑁回過神,結結巴巴。

溫婉蓉覺得這個問題可笑:“你說呢?”

玳瑁會意,如果溫婉蓉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抓。

“你沒什麼想辯解的嗎?”溫婉蓉聲音清冷。

玳瑁沉默片刻,一股腦把責任推到四姑娘身上,哭道:“夫人,奴婢也是不得已,溫夫人逼迫奴婢說出當初二爺被彈劾的事情經過,奴婢不說,她就殺了奴婢,其實奴婢什麼都沒說,全是四姑娘猜的,奴婢不講話,她就當預設。”

溫婉蓉笑了笑:“你當我不敢找溫夫人問清楚?”

玳瑁晾死她不敢,嘴上服軟:“奴婢不敢?”

“不敢?”溫婉蓉若有所思點點頭,“既然你是被逼的,我們等二爺回來定奪吧,正好我有些話想問問二爺。”

頓了頓,她眼底透出陰冷的目光:“如果二爺當面答應讓你回來,我便放了你,給你在府裡安排活計。”

玳瑁不說話。

溫婉蓉問:“怎麼?不敢賭一把?”

她故意往偏路上引:“說不定二爺念你照顧祖母的情分,格外開恩也說不準。”

玳瑁依舊不說話,可聽到“格外開恩”四個字時,眼睛亮了亮。

溫婉蓉暗暗冷笑,真以為覃煬會開恩?

轉念,想起當初那份彈劾奏摺害她小產,還有覃煬當著一院子的下人,質問她偷拿賬房錢的事。

有些事不能回想,回想起來怨氣橫飛。

溫婉蓉心思,當初她到底做錯什麼,如果覃煬早知道她是流落在外的皇女,敢明目張膽欺負?

敢任意妄為逼死她小娘?

敢不顧臉面質問她偷拿賬房的銀錢?

退一萬步說,她拿了又如何,如果他脾氣好一點,當初對她好一點,至於偷偷摸摸?

扣上一個少夫人的大帽子,實則兩手空空。

說出去,她這個少夫人,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再往深想,溫婉蓉覺得自己也傻,早知道玳瑁是個什麼貨色,就不該聽覃煬的,念什麼舊情留老宅,找個牙婆子隨便賣了完事,哪有後續這些事。